天波府里,种彦谋将他画好的画作从画板上取下,双手递给王氏:“伯母,您请看。”
王氏拿过那幅用炭笔画成的素描,打眼一看,便是一声小小的,充满了喜悦的惊呼:“这……这是老身?”
杨再杰轻快地跳到自己母亲身后,凑在一起观看种彦谋画的画,口中抱怨道:“都说了母亲一点都不老,父亲不也天天这么说的嘛,怎么就是不肯信呢?”
种彦谋画的画,看起来很写实,相比起宋朝的画师画的工笔画,自然是非常逼真,但是其中加入了自己对王氏的各种美化,比如说眼角的鱼尾纹就没画上去,嘴角的法令纹,额头微微的皱纹,同样被种彦谋给无视了。
由于岁月带来的一切痕迹被种彦谋一扫而空,而且将王氏耷拉下来的眼角重新提了上去,微微内收的双颊,也被种彦谋妙手填得圆润起来。
在画上的王氏,就仿佛回到了双十年华一般,却又带着母性和端庄,恬静而沉稳,目光之中满是慈爱。
王氏瞟了杨再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父亲的话也能信?他那张嘴啊,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去挑逗些年轻的小娘子们,信鬼都不能信他那张嘴。”
杨再杰小声提醒:“母亲!还有外人在呢!”
王氏笑道:“外人?那什么时候成为内人呢?”
杨再杰张口结舌,闹了个大红脸,恨恨地跺了跺脚:“母亲!不跟你说了!”
种彦谋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只能双眼望天,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王氏又看了会儿画,对种彦谋说道:“感谢贤侄给老身作画,切莫急着回去,在舍下用了晚饭再说吧。”
种彦谋可不敢在天波府叨扰太久:“承蒙伯母好意,但是小侄还要尽早将画再完善起来,得趁着小侄心中对伯母的印象尚未褪去,方好施展呢!”
王氏笑吟吟地问道:“贤侄莫要推脱,至少喝杯茶,总是可以的吧?”
种彦谋不好再次推拒,只能苦笑着坐下。
不一时,有下人上了茶来,还有丫鬟在王氏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王氏诧异地看了种彦谋一眼,对丫鬟小声说了几句。
丫鬟会意,屈了屈膝,便退下了。
种彦谋以为只是喝杯茶的事儿,没想到王氏却好奇地问了他好些问题,比如说每天做些什么,家里几个兄弟,是否婚配之类,让种彦谋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偏偏王氏的语气还特别温和,让种彦谋根本生不起气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门口脚步声响起,丫鬟后面跟着一个杨存中走了进来。
只见杨存中赤着上身,背后扛着一捆带刺的荆条,一探头,看见王氏,脸上顿时有些讪讪:“伯母也在啊?”
王氏笑道:“存中说得有趣,此处乃是我住的院子,老身不在此处,还能在何处呢?”
杨存中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哎!看我这张破嘴!”
王氏被逗得哈哈直笑:“哎,有你们这群活宝,老身这日子是过得快活。话说你这是作什么妖,唱哪出戏呢?负荆请罪?没见风月宝鉴那边出什么新戏啊。”
说起这个,王氏又看向种彦谋:“说起来这还是种贤侄的产业?”
种彦谋摆摆手道:“都是给叔伯辈的长辈干活,他们不方便出面,小侄出面料理一二而已,谈不上是小侄的产业。”
王氏笑了笑,不置可否,又看向杨存中:“说说吧,你这是在做什么?”
杨存中憨憨地笑了笑,一个贵公子打着赤膊,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难为他了:“小弟不该有眼不识泰山,与种大哥放对,还请种大哥原谅则个,如果还不消气,不如用荆条抽打小弟解气,如何?”
种彦谋咧嘴笑了笑:“存中兄弟,你不该对我道歉。你伤害到的是杨再杰。向她道歉吧。”
没等杨存中开口,杨再杰已经急忙说道:“不妨事,我们兄弟对练的时候,少不了受伤,这都是家常便饭,若是一一道歉的话,那得说到何年何月去?”
种彦谋心中一抖,看向杨再杰。
这个傻女人!
杨存中愧疚不已:“种大哥说得对,小弟之前对大姐头的不敬,也是不对的。”
万万没想到,杨存中的话不知道哪里触怒了杨再杰。
她突然一步上前,迅捷无比地一个冲拳,重重地怼在杨存中的胸腹之间,把他轮廓分明的腹肌都打得凹陷下去。
杨存中满脸的茫然,被一拳打得翻了白眼,当场无力地委顿于地。
杨再杰冷哼一声,晃了晃拳头,看向种彦谋:“你听见什么了?”
种彦谋双手拿着画板挡在胸前,惊恐地摇了摇头:“不……不曾听见什么!”
杨再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大姐头?”然而,王氏的声音却轻飘飘地传了过来:“老身倒是不知道,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居然还有个别名叫大姐头?再杰,你要不要与为娘分说一二?”
杨再杰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刚才还像是个英武美丽的女将军,这会儿就像是被兽人俘获的女骑士一般丧气:“母亲……您一定是听错了吧?”
王氏神色淡淡的,嘴角却饶有兴致地勾了起来:“老身自问耳聪目明,却是从不曾听错什么。不然的话,你来说说,为何要将存中打晕呢?”
杨再杰百口莫辩,低着头只是不做声。
王氏端起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再放下杯子:“种贤侄,实在是抱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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