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黑云压城。
经过十天的惨烈战斗,竟陵的城墙已残破不堪,表面更被烟火和鲜血熏染成一幅交织着黑暗与血腥的地狱图景。
孟寻真手拄玄铁重剑站在城头。虽然他的身躯依然挺如松柏、稳如山岳,但身上那件素来整洁的青衫上分布着多处血渍,其中大部分来自敌人,但也有三处来自他自己身上的伤口,显示出这十天的守城之战对于他来说绝不轻松。
当日孟寻真在阵前斩杀杜伏威麾下大将孙仲。这在有效地振奋了城内将士的士气的同时,却也更有效地激怒了杜伏威,引得他不计成本地发起了对竟陵城的全面攻势。
幸好老将冯歌用兵经验老道,指挥安排稳健周密,不留丝毫漏洞给敌人,又加上如今的军心已经恢复,因此这十天来却也堪堪抵住江淮军攻势。而孟寻真明白行军用兵非自己所长,便集中精力对付敌人中的高手。这十天中,杜伏威多次派出精锐高手混杂在攻城的士卒中发动突袭。这些高手不止一次地凭借强悍的身手攻上城头,但每一次都是尚未来得及扩大战果,便被闻讯赶来的孟寻真以雷霆手段诛灭殆尽。凭着单人独剑斩杀敌军中近百高手的骄人战绩,孟寻真已被全城军民奉若神明,成为安抚全城人心的定海神针。
在此期间,竟陵城内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动乱。被软禁起来的钱云使计逃出,纠集了一般心腹手下,大肆宣扬孟寻真这“外人”居心不良,更将方泽滔之死硬栽到他的头上,打起为主子复仇的旗号,要来抢夺竟陵的指挥大权。
孟寻真正为帮忙守城而忙得焦头烂额。见此人全然不顾大局地跳出来捣乱,一怒之下亲自出手,挥剑斩下了钱云的首级,以雷霆手段将一场内乱扼杀于初始。有了钱云的前车之鉴。城内其他一些别有居心的将领大为震撼。纷纷收起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听从冯歌的调遣。全心全意地投身守城之战。
眼看得天色将晚,攻了一天的江淮军开始后撤,今日的攻守之战算是告一段落。老将冯歌从城下走了上来,经过十天的激战。他亦是满面烟尘,战袍染血。来到孟寻真身边,冯歌先抬头看看天色,叹道:“看来今日果然有一场大雨,坚守了这十天,终于等到破敌之时!说来惭愧,那虚行之竟陵任职已逾一年。却无一人不知道他竟有这般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手段。如此埋没人才,难怪他会灰心离去。”
孟寻真对此事未予评价,转开话题问道:“人马准备得如何?”
冯歌脸上现出振奋之色,点头答道:“五百精兵。皆已收拾停当,只待与敌人厮杀。这十天来,不管战事如何激烈,老夫都严令他们不得登城参战,只管养精蓄锐,每一个都憋了满肚子的火气,听说今日可以出城杀敌,兴奋地如一群饿狼嗷嗷直叫。”
“如此最好,”孟寻真非常满意,抬头又看看愈发阴沉的天色,悠然道,“我方据城而战,又是军民齐心,已经占了地利与人和,唯一缺的就只有‘天时’了。”话音未落,一道耀目的银白电光撕裂乌云密布的长空,随即又炸响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紧随着雷声,当时便有黄豆粒大小的雨点簌簌地劈头打下,不过盏茶时间已成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
“好一场及时雨!”孟寻真鼓掌喝道,“破敌便在今朝!”
与此同时,竟陵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山丘后,寇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挑起大拇指向虚行之赞叹道:“行之兄神机妙算,不让武侯诸葛,小弟拜服!”
在寇仲的身后,一排排手持刀剑的飞马牧场战士昂然伫立,任凭大雨劈头淋下而不动如山。
被寇仲称赞的虚行之撑着一柄雨伞,淡然笑道:“在下却要佩服仲少的魄力,居然敢舍了所有的战马,放弃骑兵的巨大优势,将飞马牧场名扬天下的骑士全部当做步卒来用。”
寇仲苦笑道:“行之兄不要在小弟脸上贴金。若有的选择,小弟自然愿意用骑兵来欺负人。只是我们此次破敌以突袭为主,骑兵的动静太大,纵使有这场大雨掩护,也难以做到接近江淮军大营而不被发现。但步卒的冲击力远远逊于骑兵,结果究竟如何,小弟这正芳心忐忑、心如鹿撞呢!”
一旁终于在大战前赶来会和的徐子陵被他夸张的言辞逗得捧腹大笑,随即伸出拳头为他打气道:“骑兵有骑兵的优势,步卒有步卒的优势。两者孰优孰劣,全看统帅的用兵手段。仲少你不是自称已经尽得鲁师兵法真传且青出于蓝吗,今次正好拿老爹来试一试手段!”
“好!承子陵吉言,今夜我便用老爹来试刀,并正式告诉天下人,寇仲来了!”得到好兄弟的鼓励,寇仲勇气倍增,伸出拳头与徐子陵的拳头碰了一下。说完一番豪言壮语,他反手一把将骆方扯到身边,问道:“那句暗语定要让每一位兄弟牢牢记住。若有人忘了,等下在黑暗中混战时被自己人砍了脑袋,那可冤枉之极。”
“放心,你寇爷造得那句暗语保证每人忘得了。”骆方忍俊不禁,“人家骂人,要么骂‘去*你*娘*的’,要么骂‘滚*你*娘*的*蛋’,要么骂‘操*你*奶*奶*的’,偏你造出一句别扭之极的‘滚*你*奶*奶*的’。真不知一个人要无聊到怎样地步才会在这上面别出心裁。”
“方哥儿可不要冤枉好人,这暗语可是老孟那家伙想出来的。”寇仲连连摆手道,“不过这句暗语确实妙到了极点。在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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