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劝着让二宝要多记着娘的好,可他娘和他爹商量,不给他治额头上的伤这件事,多少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想知道,在他们娘心里,到底是别的事情重要,还是他和二宝重要。
若是后者,那他“原谅”他娘;但若是前者……
叶瑜然可不知道大宝的这些小心思,她还以为大宝这样说,其实是担心自己罚他们娘罚得太重了,想要替他们娘“求情”呢。
——大宝多聪明啊,直接求情,她肯定不会接受;但若罚到大宝、二宝身上,她能舍得?
——作为一个疼孩子的奶奶,她肯定会“顾虑”他俩。
伸手摸了摸他俩的头,叶瑜然让他们站起来:“好端端地跪下干嘛?犯错的又不是你们,既然我把你们留下,要跟你们商量这件事,自然就是想找一个妥帖的法子,既能够成全你们二人的‘孝’心,又让你们娘受到惩罚,不敢再犯了。”
“那奶……已经有法子了吗?”大宝有些担心起来,若奶奶已经有了“妥帖”的办法,那他还能试探他娘吗?
“奶是这样想的,既然你们娘带着娘家人来闹事,不管是不是她的本意,她总归是动过这种心思的,既然她敢动,那就要受惩罚。”叶瑜然说道,“她不是想要‘管家之权’吗?那行,我给她,只不过给的不是朱家的,而是你们‘大房的’。”
她重重咬了最后三个字。
大宝不解:“大房的?这怎么给?”
“把你们大房分出去。”叶瑜然盯着大宝、二宝的眼睛,说道。
大宝、二宝一愣,震惊不已:“奶,你不要我们了?!”
二宝顿时抱着叶瑜然的大腿,就要哭出来:“奶,你别不要我啊,我很听话的,我上学后再也没惹过事了……”
“你这个孩子,说得好好的,哭什么了?奶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叶瑜然没想到二宝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没想到她还没解释完,就先给哭了,赶紧安慰道,“奶是想惩罚你们娘,又不是想惩罚你们。只是分家而已,让你们娘以后没法再插手公中的事情,又不是分宗……你们跟以前一样,还是奶奶的孙子,该干嘛干嘛。”
一通解释过后,大宝、二宝二人搞明白了,叶瑜然所说的“分家”不是分族谱,只是提前将属于他们大房的东西“分”出来,让他们娘自己“当家做主”。
因为大房还没有盖新房子,他们也不需要立马搬出去,但以后想要跟大家一口锅吃饭,就要自己“上交”口粮,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地自己种,自己的地自己扫……
总之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只是这样一分呢,你们俩肯定会受到影响。”叶瑜然也帮他们分析了,一旦他们大房被分出去,朱家的生意他们就没办法再参与了,那些红利也没有了。
就是他们娘现在养的猪啊、兔子啊,也没了,他们就得跟着他们爹娘过“穷苦日子”了。
为了分得更清楚,除了他俩读书的开销由公中出外,他们大房所有“收支”都由大房自己结算,自负盈亏。
大宝、二宝张大了嘴巴,虽然他们只“分家不分户”,但……
什么都自己算了,那还是一家人吗?
“娘就怕这样分了,你们俩以后就只能羡慕隔房几个堂弟了,”叶瑜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特别是你们四婶,她一向喜欢跟在我后面跑,以后赚到的钱只会越来越多,那她能够给三宝、四宝提供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好,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再回过头看你们娘,她要是没有你们四婶的本事,那你们就得吃糠咽菜了。奶啊,舍不得……”
大宝、二宝一时间没有说话。
因为他俩都是从穷苦日子过来的,知道那样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若是可以,他们肯定不希望再过那样的日子。
“奶,真的那么惨吗?不会跟我们小时候一样,连粥都喝不饱吧……”回想那段日子,二宝还有些心有余悸。
别看他小,但那种饿肚子的滋味却印象深刻,完全不想再经历一回。
叶瑜然失笑:“那倒不至于,你们爹是朱家长子,要真分地的话,也能够分到三四亩,种种水稻,再加上红薯之类的,不至于吃不饱,就是别人家天天吃肉,你们就只能吃个咸菜,喝个汤,日子没有现在逍遥自在罢了。如果你们娘勤快一点,养个鸡,养个猪,一年到头也能吃上几回肉……”
二宝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后都要吃不饱了呢。那没事,只要别吃不饱就行,反正我跟大哥平时都在书塾,别人也不是天天都吃肉,他们能吃,我们也能吃。”
顺便讲了他和大宝当初和七叔在书塾住的时候,他们隔三差五地煮面条、粉条,还有各种酱料,那伙食已经算是好的了。
隔壁有一个,穷得好长一段时间都只能清粥配咸菜,那才叫惨。
每次喝完粥,不到下一顿饭,就已经喝得肚子咕咕叫了。
二宝只想到这些吃啊、穿的问题,大宝却想得更多,他道:“奶,你刚刚说我和二宝读书的花销还是由公中出,就是不知道这个‘花销’是多少,有没有限制?七叔以前在先生那里读书时,费用没有那么高,但后来去了州学,花销就增加了……”
“还有,没有分家之前,我和二宝读书有牛车接送;可分了家,这牛车就没有了吧?我和二宝还小,没有牛车怎么上学?总不能住先生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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