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的广安阴雨绵绵,几天的落雨过去,整个城市才日光绚烂,清风吹过,绿海如碧。
蒋眠病好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原本的小感冒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但是她死活不去医院,陆一舟跟她发脾气,她脾气比他还大,最终两人各退一步,陆一舟找了楼下小诊所的医生来家里,给她挂了点滴,她才老实下来。
点滴的时间很长,两人没事做,陆一舟就租来碟片陪着蒋眠一起看。那些电影几乎都是老的,经典到不能再经典,但是也都特别沉闷,陪着陆某人看了两天,蒋眠实在忍不住抱怨:“你能不能借点喜剧来?”
陆一舟不和病人计较审美,隔天给蒋眠带了一堆回来。
蒋眠端着粥,坐在电视前,看得不亦乐乎。而陆一舟的关注点完全不在电影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搞笑镜头上,他静静打量着蒋眠因为大病消瘦了许多的脸。
蒋眠的侧脸很漂亮,病容的苍白衬得她多了几分可怜,而在陆一舟身边,喜欢看这种没营养的喜剧,又会无所顾忌笑得这么开心的,除了她只有曾经的李好。
不知道为什么,陆一舟看着蒋眠的时候常常能想到李好,可是相比最后一次见她,他不能不承认,他记忆里的李好,容颜已没有那么清晰。
给蒋眠换下一张影碟的时候,陆一舟问她:“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片子?”
“因为开心啊。”
“蒋眠,你以前受过伤?”
突然听陆一舟这么问,本来不想和他有什么过多交往的蒋眠放下粥,端坐在他跟前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总是笑哭。”
“哭是我对高兴最极致的表达,你怎么看出我就受过伤,我活得多快活。”
怎么看出来的呢?大概是你生病最难受的时候,仿佛一只被戳到痛处的蚕,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反复呢喃一个名字。你夜里常常坐在窗台上,对着寂静的长夜发一整夜的呆。
可是这些话,陆一舟却没说,他只静静地回答她:“感觉。”
“那你呢?为什么活得这么自持,就连笑也要先考虑该不该?”
“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我没办法露出太过分的表情,那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他们该怎么讨好我,才会让我更高兴。”
瞪着大眼睛,蒋眠道:“所以你对谁都跟演戏一样?”
“中间出了一些差错,生活也曾一落千丈,后来慢慢又起来了,但是戏却一样要演。”
“对所有人都演戏,不累吗?”
“偶尔会很累,所以想在你这里歇一歇。蒋眠,谁是陈蔚?”
突然从陆一舟口中听到陈蔚的名字,蒋眠一愣,许久才缓过神来厉声问陆一舟:“你调查我?”
“你生病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陆一舟说出知道陈蔚的缘由,蒋眠一下就老实了,她窝在角落里静静地道:“是一个让我已经分不清是爱是恨的人。”
“他伤害过你?”
“应该说,我为了他,一直在伤害我自己。”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屋里,正适合讲故事,缩在沙发上的蒋眠静静说起那段时光。十七岁,她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她小心翼翼爱着的人。她大胆地揭露他喜欢关灵均的秘密,她在大雨中毫无顾忌地表白,她以为勇敢一些,总能收获所谓的爱情,却忘了这世上需要搭上一切才能得到的爱情,都是强求。
蒋眠的故事里,避开了关灵均的名字,避开了傅思睿,那里面只有她和陈蔚,爱得那么纠结,伤痕累累,不死不休。
说到她出来之后,陈蔚赶来表示会补偿她,却被她拒绝了。
陆一舟道:“你还爱他吗?”
抱着抱枕,憨憨一笑,蒋眠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爱我自己。”
气氛一时尴尬,蒋眠道:“我的事说完了,你的呢?爱过什么人,被什么人伤过,走过什么错路,此生亏欠过什么人……”
“都没有。”
陆一舟说得干脆,蒋眠却道:“不可能,人活一世,谁还没点错,我就不信你没辜负过谁。”
蒋眠不依不饶,陆一舟才道:“如果说亏欠,只有一个人,也不是因为爱。”
若那时候蒋眠追问一句,那人是谁,陆一舟说是李好,可能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马上就能捅破,可蒋眠没问,陆一舟也没说,聊了一些彼此之前的生活后,缩在沙发上的蒋眠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陆一舟关了电视把她抱进卧室,把灯调到最昏暗才离开。
陪着蒋眠的陆一舟看了一下午的书,傍晚的时候,他拿着蒋眠买菜的布兜下了楼。昨晚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蒋姑娘看到美食节目中介绍咖喱,嘴馋却懒得做的她,一直问陆一舟:“你说这个好不好吃?”所以晚上,他买了鸡肉、土豆和番茄,打算为蒋眠煮咖喱。
可是买菜回来,蒋眠小区的门口,站着吴修和他近身的秘书。
两人似乎也没想到再见他,他会提着购物袋,穿得如此居家,就连双眸都少了不久之前凛冽的杀气。
可在看到他们的瞬间,那种属于陆一舟的感觉卷土重来,秘书甚至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陆一舟走过去,吴修迎了上来。他本要接过菜袋,陆一舟却没给,只是冷声问他:“你查了楼上的人?”
陪了陆一舟十多年、深知他什么脾气的吴修道:“还没来得及。”
“那最好。”
陆一舟上楼,吴修和秘书没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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