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燎忍不住背上生了一层冷汗。
吴亥如此缜密,连环计谋滴水不漏,说他“足智多谋”怕都是
委屈了他!
燕燎觉着他这都快手眼通天了,要不是清楚明白吴亥不是重生来的,他都得怀疑其实重生的是吴亥吧!
可正因为吴亥的才智,燕燎才担心吴亥会更换平苍城的城防。
本来平苍城水陆双城门格局的就不那么好打,要是再没了上辈子的经验优势,怕是要打一场苦战。
“行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攻打平苍城的事,本王要再定一套战术,明早再来议事。”
燕燎猜不出吴亥到底还想干什么,故而他一丝也不敢大意。
一干文臣武将依言退离了军帐,留下个叶辞归还没走。
叶辞归留下没走,是因为他看燕燎苦思攻城事项,且态度比以往任何一场战役前都要慎重,让他也忍不住跟着胡乱担忧。
叶辞归向来有话直说,从不惧直谏,关于燕燎对攻打平苍城举棋不定的态度又盘踞在他脑子里好些天了,他几乎是一气呵成问了出来。
听了叶辞归发问,燕燎放下地图,抬眸看他,坦言答说:“本王担心吴亥已经知道了原本的作战计划,要再定下其他战术才能放心。”
叶辞归:“……”
平苍城是吴亥在戍守,王上这话说的,难道他是担心会攻不下来城?
燕燎说:“真要说的话,吴亥这些年在吴泓晟手下,几乎没有办砸过一件事…”
“是的,何止是没办砸过什么事…”叶辞归面容逐渐古怪,心道就连您好几次见了良王回来,那都是伤痕累累啊!
不过这话叶辞归不敢说,思来想去,他真情实感地问了一句:“王上,姑苏良王当真不是您安插去姑苏的人吗?”
“什么?”燕燎眨了眨眼,被叶辞归问得莫名其妙。
叶辞归:“……”
叶辞归发现王上看向自己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您别这么看我呀,臣是真的觉得,有些事情非常奇怪!”叶辞归脸一红,高声道:“臣分析多年,如今都要打到姑苏王城了,您又心神不宁,臣认为臣应该把心中疑虑都说出来。”
“只不过…”叶辞归一顿,往后退了三步,退完后用眼神比了比自己和燕燎的距离,又退了一步,觉着是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了,才揖了一揖,弯身恭敬道:“只不过接下来这番话,都是臣的分析,您要是觉得臣说的不对,还请别太责怪于臣?”
这叶辞归可是个敢说话的,有什么话能让他又想说又不敢说,搞地这么小心害怕?
燕燎挑眉,双手合十扣在一起端坐于案前,开口道:“叶辞归,这可不像你,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是。”叶辞归挺直了身子,想了想,缓缓道:“王上,这么多年来,臣一直在想,您和良王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微妙。”
微妙?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深意呢?
燕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神飘忽了一瞬,扣在一起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叶辞归继续分析:“借用徐将军的话来说,良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诸如诱您前去相见、设计欺骗您…等等,要是换了任何人,恐怕棺材板上土都三层高了吧?可您…不但没有对付良王,甚至几乎是纵容的态度…”
“咳咳,”叶辞归声音低了些:“臣已经得知,您这次在东风镇上又见了良王…且您这回来没多久,良王就给您通风报信了常水营的事……”
燕燎看着叶辞归,心说这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开始有了徐少浊的想法?是不是这仗打完了,得让徐少浊离这些人远一点才行?
燕燎的沉默被叶辞归当成了默认,叶辞归一个忍不住,往前走了走,说:“临江营这么重要的战事,他竟然给您通风报信,您赶去常水营后,还真的将将好赶上,不然后果不堪着想…您说说,正常敌国的亲王良臣,能干出这种事来?这是谋逆啊,是叛国啊,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燕燎直皱眉:“你这想得太多了些,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吴亥这小子,心思难测的很,你碰上几回你就明白了。”
叶辞归的神情更古怪了:“王上,您这是在帮他说话?说他没背叛姑苏?”
闻言燕燎手掌啪地往长案上一拍!
这个叶辞归是怎么理解的,这算什么帮吴亥说话?
叶辞归说:“王上,其实您是个很护短的人,这点在徐将军身上就可见一斑,说您把徐将军当兄弟看都不为过吧?不然您在汝南怎么会冒险去救他?您自己看看,您对良王的态度,是不是跟对徐将军差不多?”
“可徐将军毕竟是您麾下大将,良王是什么人?只是漠北昔日质子,姑苏今日敌臣,您怎么还是各种偏袒他?所以臣以为,要么,良王其实是被您刻意安插去姑苏的,兹事体大,您怕暴露,所以这件事只有您和良王知道,要么,就是您念着旧情,把昔日一起长大的良王当成兄弟,不忍心对他下死手?”
叶辞归说着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分析地太对了,忍不住边说边点头。
燕燎本来听着都还好好地,觉得叶辞归这脑子,转的也是神奇,连吴亥是被自己派去姑苏的大胆想法都能想…可叶辞归偏偏话锋一转,又提到自己把吴亥当兄弟……
这“兄弟”二字一出,燕燎的脸轰一下就炸开了。
“啪啦哗啦”,长案在燕燎手下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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