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凯旋,还未到王城脚下,早早就有人放狼烟传信。
王城城门提前大开,自城门笔直一条街道,厚厚的雪被铲了大半,两街张灯结彩,站满了厚衣百姓。
今年恶劣天气,没法继续做生意,但好在世子早在雪患前就下了一道宰畜令,家家除了该留下的牛羊,其余该宰的宰、该卖的卖、该囤的囤。
吃喝不愁,年货丰富且绰绰有余,不仅没有受到太多灾情影响,甚至可以说避免了不少损失。
这次北境外敌俯首求和,这种大捷比任何一次胜仗都让人振奋。
捷报早传进王城,城门城墙高高贴满了喜报,王城内一派欢欣鼓舞,还没过年,胜似过年。
燕燎策马进城时,两侧满贯的憧憧人影高声欢呼,彩绸满天,他们欣喜而激昂地迎接着漠北的战神。
人群中,王信白和徐少浊勉强挤到了一处高台。
徐少浊拨开一直挡住他视线的灯笼,自豪道:“世子真快!”
彩楼上有小姑娘的手绢飘落,被风一吹,盖住了徐少浊的脸,被徐少浊红着脸拿开。
徐少浊抬头一看,那小姑娘哪里管手绢丢到哪儿去啦,她眼珠子都恨不得跟着世子的红马跑呢。
徐少浊抓着手绢,一捣王信白:“你为什么要说没人喜欢世子?你眼瞎吗?这么多人都为世子欢呼呐喊,他们都爱戴世子!”
王信白扒在栏杆上,手中折扇有节奏地敲啊敲,忽然指向了一个方向。
徐少浊顺势望去:“?”
王信白笑说:“看到没,那是李大人家的耳小姐,长这么大啦,再过两年估摸着就要出阁了。她是个好姑娘,谁娶了她谁有福。”
徐少浊:“…我没跟你讲这个。”
这禁卫也是犟,也就看他可爱,逗逗他,假装说了几句燕世子的“坏话”,谁知道他就记到现在,缠着不休地非要把自己的观点给反驳掉,好像自己不顺着他的话承认“这世上人人都喜欢世子”,那就是莫大的罪过。
王信白:“我问你,十七年间,世子别说妃,连个妾都没有,为何?”
徐少浊胸一挺:“男儿志在四方,世子军务繁忙,怎么会想着儿女私情!”
王信白呵呵:“一方面他不想,另一方面没人敢嫁。”
徐少浊又要怒,王信白连忙用折扇抵住徐少浊脑袋上的纱布,不急不缓说: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其实一直很奇怪十年前世子究竟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要不是极大地意志力吊着一口气,他能死八百…你听我说完!!”
拦住要往肚子上打的拳头,王信白加快语速赶忙说:“十年前你都没来漠北,你是不知道那半个月里漠北人是怎么说世子的吧?”
“我告诉你,世子早智早慧的可怕,脾气还暴烈,打小就没人敢跟他玩。
有段时间,民间甚至开始议论世子,传世子什么的都有,有说世子是个怪物的,有说世子是地狱里跑出来的修罗的,说什么世子一出生就会口吐人言,还会吃人,一天得吃三个,再长大了三个就不够了,得十个,迟早还要吃光天下人。”
王信白笑笑,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幼子,虽然知道明哲保身不曾妄言,但心里也确确实实胆寒过燕世子。
王信白是相门子弟,自小得以近君王身,那时再不乐意,还是被王老爷子推进宫中,陪着身残志坚的世子。
哦,还被迫每天在世子床前,先念十遍大悲咒、再念十遍清心咒。念给世子听,据说是可以减轻身上杀戮血气,有助于世子尽快从鬼门关走回来。
王信白一直没敢说,起初日日陪着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的世子,他自己都快要怕死了。
可是等世子醒来后,抓住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些贼人呢!没有踏进我漠北吧!”
王信白:“……”
世子呦…你说着关心的话,可是你的眼神好可怕。
陪着世子的那段时间,王信白发现,世子根本不像别人嘴中说的那样可怕啊…
世子身子没好全就在宫里练轻功,还要逮着不会习武的自己教,教不会还生气,会骂自己笨,可看到自己羡慕的眼神,还是把自己拽到树上,一起掏鸟蛋。
王信白想着想着就笑了:“当然,那都是传言,后来证实出来,都是萧…都是有心人刻意去散播的。”
后来,王信白被世子真正的面貌可爱到了,别说怕了,他甚至有些喜欢和这种不端架子、性情豪爽的人做朋友。
徐少浊见王信白没了下文、开始傻笑,又急了,催促他道:“接着说呀,我不在漠北的时候,世子还有…哪些事?”
徐少浊的声音越来越着,右眼期盼地看着王信白,让王信白忽然想到妹妹养的那条小犬。
王信白默了默,继续说:“然后就是世子立了大功呗,王上理应赏他,但他又没封爵,所以那年王上去咸安就给世子请爵了。”
“哦,那年吴亥公子也来漠北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个犯了事的大儒——也就是范先生。
王上一来担心世子身上血性太重,二来想改一改漠北重武轻文的偏态,就顺便把本该发配到南疆的范先生也带回了漠北。”
“但是范先生一蹶不振呐,也不问朝政,改避世修道了,搞得世子有一阵子看到道德经就想吐,常常拉着我一找异志小说看呢。”
徐少浊又问:“这些跟世子不娶妻有什么关系?”
王信白摸着扇骨,叹了口气道:“世子名声坏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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