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
以为吴亥是要走人了,林水焉也起身跟了上去。
结果吴亥出门一拐,对林水焉说:“林姑娘稍等,我回宫是要取些东西的。”说完开门关门,又进了间屋子,把林水焉给隔在了门外。
林水焉:“……”
林水焉还以为像吴亥这样的人,一定是两手空空的,没想到临要走也能有东西可带。这么一来,林水焉都不知道吴亥究竟是仇恨漠北多些还是留念漠北多些了。
不过她常常听人说,年龄在十五六左右的人心思都挺难以琢磨的,兴许上一秒还兴高采烈,下一秒就又多愁善感来。特别是一些男孩子,在这个年纪里还会有一种天下我为尊的“豪情万丈”。
谁知道吴亥是哪种的呢,他又不像凤留那样,喜怒都明明白白摆在脸上。
并没有等很久,吴亥就又推门出来了。
林水焉往他身上瞧了瞧,也没见到他带了个行李什么的,照旧是两手空空。
看来是个可以随身揣着的小物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能让吴亥在和燕燎决裂后还敢以身试险特意回来取。
吴亥手执一盏宫灯,带着身后的林水焉迈出了世子寝宫,一路无话。和守在宫殿外的禁卫擦身而过时,吴亥淡淡说了一句:“世子受伤了,叫御医过来。”
禁卫一愣,连忙应下,顺口又问:“公子要去哪?”
吴亥不答,头也没回领着林水焉径直往前走。
不过吴亥并没有立刻出宫,七拐八拐,穿过冬日萧条的花园,两人来到王宫深处的一座雅致小院。
小院外墙两边栽种着大片翠竹,便是这等厚雪寒冬,色泽依然碧绿,可惜就可惜在身上雪太厚,都被压弯了腰,折成一片。
推开院门,别提守卫宫女,就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林水焉心中怀疑,暗忖这该不会是吴亥住的地方吧?那也太惨了些。
但等吴亥推门进了屋里,点上灯烛后,林水焉又发现,这屋内非常干净整洁,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勤来打扫的,并不同于外面看起来那么荒凉凄清。
吴亥对林水焉说了一句“稍等”,把人留在厅堂,独自往庭院深处去了。
被留下来的林水焉百无聊赖,打量起这间厅堂。随即她发现这里的陈设用具无一例外,皆是藤竹为制,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韵味。
这么看来,应该不会是吴亥居住的地方。
端起烛台,林水焉又发现墙上挂着一幅墨笔,劲瘦柳体书有“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样字迹。不过纸质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是谁住在这里?吴亥特意来这里干什么?
林水焉拧眉思索间,身后传来脚步。她停在墨笔下方,转身见吴亥两手托着一块牌位回来,从柜橱里翻出来个木匣,小心将牌位放了进去。
“良栖?”林水焉轻声开口,越发不明所以。
吴亥做完一切,淡淡说:“走了。”
抬眼瞥到林水焉站在字迹下面,目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怀念,说:“这是老师亲笔手书的字,生前常常被老师挂在嘴边。小时候世子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被王丞相知道后,还罚抄了一百遍。”
不过,那一百遍的罚抄立刻就被世子甩给了自己就是了…
林水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恕我学识浅薄,也是似懂非懂呢。”
“语摘庄子的德充符,是说明镜止水,事来随应。”吴亥眼眸里的怀念被寒冰所覆,淡淡说:“老师言也不可尽听,倘若凡事皆止,只会死在原地。走了。”
林水焉:“……”
她再次确定,果然还是凤留更好相处!
拿完所有想要带走的东西,吴亥这回真的往王宫院外走了。
每走一步,都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重重两道痕迹。
漠北王宫不比咸安帝都,天子所在的宫城深之又深,处处金碧辉煌。只是那些金碧辉煌的阴影里,谁知道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闻,又哪里比得上漠北的自由大气。
可惜的是,那份自由永远不属于被束之高阁的外来质子。
出了宫门,驷马华庭的马车刚刚好驱策到宫门外。林七从马上跳下来,屈膝行了一礼:“坊主,公子。”
林二手中牵着套着项圈的白狼有害,看看吴亥,又看看宫门,犹豫地问:“公子,这狼…?”
吴亥说:“放进去,还他。”
林二撒了手,一撒手,白狼有害便一瘸一拐地从林二那儿蹭到吴亥脚边,“呜呜”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吴亥的手。
吴亥一指宫门:“回去找你主子去。”
有害转头看了看宫门方向,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又蹭了蹭吴亥的小腿,对着他长嚎起来。
林水焉远远躲在林二和林七身后探着头看这狼,见状噗嗤一笑,说:“良栖,有害真聪明,它在跟你诀别呢。”
有害一步三回头,一瘸一拐地往宫门走,等快要走进宫门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坐在雪地里不动了。
绿sè_láng瞳里一片水色,抖着毛看吴亥,似乎在说:“你先走,等你走了,我再进去。”
吴亥垂下眼敛,将复杂的神色掩在眼帘之下。
半晌,吴亥突然勾唇一笑:“我改变主意了,白狼,你跟着我吧。”吴亥招招手,把有害叫到身边,摸摸狼头,说:“但是我要给你改个名字,以后,你就叫燕熄。”
林二:“……”
林水焉:“……”
果然,这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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