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很怕我们。”昭凡说:“尤其是你。”
明恕说:“正常反应。”
“但不是嫌疑人对警察的那种怕法啊。”昭凡又说:“也不是因为你一枪崩了他的手腕。”
明恕扬起眼尾,“那是什么怕法?”
昭凡想了半天,“嗯……形容不出来。”
让昭凡这“话包子”形容不出来的事不多见,明恕不由得再次看向覃国省。
此人的长相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乍一看是个十足十的普通人。但在这张平凡的表皮下,居然藏着一颗能谋划出这样一场“自杀”的心。
覃国省已经扭曲到了极点,还会怕什么人吗?
对警察不是警察的那种怕法,那到底是什么怕法?
昭凡未能形容出来的事,被萧遇安一语点破,“覃国省怕的不是警察,是一个行业中的精英。他直到40岁,仍然只是药学院里的一位讲师,未做出任何学术方面的成果,在他的认识中,自己是个被精英踩在脚下的人。他一个博士,在成为郝路之后常年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你以为是为什么?”
明恕说:“虽然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会担心秘密被人发现。他连火车都不敢坐,怎么可能敢往高处走?”
“这是一个原因。”萧遇安说:“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害怕接触精英。精英会令他想起他在药学院那些年的失败,让他痛不欲生。”
明恕抓了下头发,“难以理解。”
覃国省的手腕已经经过治疗,他两眼无光地看着明恕,要求换几位警察来审讯。
“我什么都交待,但我不想面对你们。”他说:“特别是你。”
方远航厉声道:“现在不是你提要求的时候!”
明恕想起萧遇安的分析,“你想换谁?”
方远航诧异,“师傅?”
明恕冲他一抬手,继续对覃国省说:“如果合理合规,我可以给你换人。”
覃国省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发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在桌上频繁滑动,“罗警官还在吗?”
方远航想不起重案组有人姓罗,“哪个罗警官?”
易飞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想见罗敏?”
覃国省点头,“对,就是罗敏,你们让罗敏来!只要坐在我对面的是罗敏,我就什么都说!”
方远航去花园街派出所接罗敏。走廊上,易飞担忧道:“郝路那个案子,罗敏,还有当时专案小组的成员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覃国省交给罗敏来审,恐怕审不出什么东西来。”
“覃国省只是想找一个自己能够轻松面对的人而已。他现在的态度,其实已经是不想再挣扎了。”明恕说:“覃国省在郝路的死上耍了一个很低级的花招,而这个花招居然没有被当年查案的警察识破。在他眼中,罗敏等人是比他还不如的一类人。他面对他们,才有优越感。”
易飞叹气,“都到这个地步了,覃国省居然还在寻找优越感。”
“他做的这所有事,不就是在寻找优越感吗?”明恕说:“他太缺优越感,所以才迫切希望做出一番成就,超过他眼中的那些精英们,可惜努力错了方向。”
罗敏到了,穿着警服,精神气却十分局促。
刑侦局重案组,他也曾期望过来到这里工作。四年前对嫌疑人进行刑讯逼供,一是因为上面给的破案压力实在是太大,二是当时东城分局有调去刑侦局的名额,只要他够出色,再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到了年底就有希望进入刑侦局,更进一步的话,加入重案组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毁了,现在他连东城分局的刑警都不是,“沦落”到街道派出所去当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片警。
“罗队。”明恕上前,虽是主动打招呼,态度却冷淡疏离。
这看在罗敏眼中,就是倨傲。
“明队……”罗敏尴尬地笑了声,不知能说什么,出口就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药学院那个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明恕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覃国省点名要见你,你去好好审一审他。”
罗敏面色难看,结巴道:“我对这案子有贡献的话,九年前的案子是不是可以……”
明恕说:“罗队,我只是重案组的队长,你负责的案子该如何处理,这不是我能够说了就算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覃国省抬起头,在看到罗敏的一刻,原本木然的眼突然有了光,语气堪称惊喜,“罗警官!”
方远航盯着监控,“覃国省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对覃国省来说,罗敏就是他的老乡。”明恕说:“另一种意义上老乡。”
在审讯室里的除了罗敏,还有一名记录员,和被明恕从心理研究中心请来的林皎。
和覃国省相比,罗敏竟然更像嫌疑人。
覃国省对着他侃侃而谈,尤其在说到九年前的案子时,简直有如炫耀。
“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你们怀疑我在dna上作假。我对dna技术的发展多少有一些了解,我的dna信息没有被录入信息库,我的直属亲戚也都不在人世,你们在我家找到的头发、ti丨液相当于‘孤本’。”
“我最担心的是,你们查我账户里钱的去向。”
覃国省说着竟是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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