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果华手指碰在一起,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你认为他在冬邺市没有朋友很奇怪?”徐椿问。
康果华犹豫了一会儿,“黄牟泉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别人待他一分好,他就会还别人百分。在我们离婚之前,他在县里有不少朋友。我没想到……”
徐椿说:“介意我问一下,你们是因为什么事而离婚吗?”
大约是时间已经治愈了伤痛,康果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愁容,几分钟后,她沉沉叹了口气,“因为我们的女儿。”
康果华与黄牟泉的女儿黄冬燕16岁就离开家乡,到冬邺市打工。
冬邺市是离胡吕镇最近的大城市,黄冬燕选择冬邺,却不是因为距离近,而是浪漫地认为,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冬”字,这是自己与冬邺市的缘分。
可浪漫的女孩儿并没有在冬邺市收获浪漫。她没有学历,在大城市找工作并不容易,一直勤勤恳恳地打工,那时冬邺市的房价还没有暴涨,20岁时,她用自己的积蓄,以及父母支援的五万块钱,从别人手里低价买下了一套老房。
那套房子就是坎子九巷的4号4-1。
同年,黄冬燕在下夜班之后遭人抢劫,身中九刀,死在离家三条街的巷子里。
凶手很快被抓获,是个刚出狱的老头,因为回到社会后无法适应,而发疯杀人。
老头被判死刑,在那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很快被人们所遗忘。
可是黄家却被毁了。
当时黄牟泉和康果华都已40岁,难以再次生儿育女。康果华整日以泪洗面,黄牟泉多次前往冬邺市,提出离开胡吕镇,去冬邺市生活。
“你疯了吗?”康果华问:“我们种了半辈子田,去大城市怎么生活?”
黄牟泉执意要搬去冬邺,执意要住进女儿留下的老房里,说是这样,才能感觉到女儿的存在。
康果华无奈,最终与黄牟泉分道扬镳。
“我不清楚他这些年是怎么生活。”康果华低着头,“但他没有朋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徐椿是带着明恕的命令来到胡吕县,黄家的经历虽然令人唏嘘,但他不得不接着往下问:“你说黄冬燕出事之前,黄牟泉性格不错,朋友很多,这些朋友里,有没有谁后来到了冬邺市?”
讲完女儿的遭遇,康果华眼睛已经泛红。
她想了许久,点头,“有两个人。”
曹富人,60岁,7年前举家迁往冬邺市,目前在西城区开了家早餐店。
王中,55岁,妻子病逝,3年前被儿子儿媳接到冬邺市安享晚年。
“不对。”明恕说:“这两个人都不可能是‘教授’。”
“你告诉徐椿,不一定非得限定在黄牟泉的老友上。黄牟泉的前妻不是说过吗,黄牟泉本质上是个乐于交朋友的人,如果有一位老乡出现在黄牟泉面前,黄牟泉应该会以礼待之。”萧遇安说:“凡是离开胡吕镇,到冬邺市生活的人,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都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徐椿和其他外勤队员在胡吕镇来回摸排,最终将一份名单交到了明恕手中。
加上曹富人和王中,共有九位符合年龄与性别条件的胡吕镇人目前在冬邺市生活。
另一边,易飞在光邺医院打听到,久林心理诊疗所有一位名叫“郝路”的保安,数年前来到冬邺市,现年48岁。
而徐椿查到的九人里,正好就有郝路!
明恕立即下令,“马上找到他!”
光邺医院里有许多银杏树,初秋时节,一些银杏叶已经变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飘落。
这本来是一副难得的美景,但久林心理诊疗所的气氛却相当紧张。
保安休息间,两位穿着保安服的大叔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郝,郝路家里出了事,早,早就请假回去了,我是被安排来给他顶班的。”
易飞立即问:“郝路住在哪里?”
“就在这,这附近……”
郝路租住在医科大旁边的小区里,一室一厅的房子被打扫得异常干净,像没有住过人一般。
明恕蹲在墙角,推开壁柜门,在里面捡起了一块麻将。
“七筒?”易飞说:“郝路有打麻将的爱好?”
明恕说:“麻将摆在一起,然后推倒,是什么?”
“那不就是简易的多米诺骨牌吗?”易飞咬牙,“郝路这是畏罪潜逃了?”
久林的后勤负责人翻着工作日志说:“医科大一开学郝路就请假了,你们看,9月3号。”
明恕接过工作日志,眉间紧拧。
沙春是8月24号凌晨遇害,警方开始侦查此案是三天之后,而郝路在9月初就悄然离开,如今去向不明。
徐椿已经确定,郝路没有结过婚,父母已亡,在胡吕镇没有亲人。
郝路为什么突然离开?是因为知道“多米诺骨牌”的游戏已经失败?还是知道警方总有一天会查到自己头上来,于是早早跑路?
抽丝剥茧终于锁定嫌疑人,嫌疑人却早就离开,这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方远航连着骂了好几声“我丨操”,明恕瞪他一眼,“已经找到突破口了,你还丧什么气?”
“还是晚到一步。”方远航摇头,“我们速度再快一些,现在就能直接将他抓起来审问了。”
“我们不是晚到一步,是晚到了很多步。”明恕竟是笑了声,“他9月3号就逃了,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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