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个人自由日益增加的限制在每个国家都有。斯宾塞没有明确指出各种限制具体的表现形式。正是这些大量的立法措施,这些限制性法令的通过,大大增加了负责法令实施的公务员的数量、权力和影响力。长此以往,这些公务员有可能成为文明国家的真正主人。他们拥有更大的权力,因为在政府不断更迭的过程中,只有他们不会受这种不断变化的触动,只有他们不承担责任,不需要个性,永久地存在。实行压迫性的专制,莫过于具备这三种特点的人。
这些不断增加限制性的法规,用最琐碎的条条框框把生活的细枝末节规范起来,无可避免地限制了公民自由活动的空间,使他们的空间范围越来越小。各国都认为保障自由与平等的最好办法,就是制定完备的法律,因此,每天都在批准一些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的束缚性法律。政府已经习惯于给人上套,很快便会达到需要奴才的地步,让国家公民失去一切自发精神与活力。那时,我们的公民不过是些虚幻的人影,消极、顺从、有气无力的行尸走肉。
若是到了这个地步,个人注定要去寻求那种他自己身上已经找不到的外在力量。政府各部门必然与公民的麻木和无望同步增长。因此国家必须表现出主动性、首创性和指导精神。这迫使它们要承担一切,领导一切,把一切都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于是国家变成了全能的上帝。而经验告诉我们,这种上帝既难以持久,也不十分强大。
在某些民族中,自由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多,尽管表面上的许可使它们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自己还拥有这些自由。它们的衰老在造成这种情况上起的作用,和任何具体的制度一样大。这是直到今天任何文明都无法逃脱的衰落期的不祥先兆。
根据历史的教训和各方面都令人触目惊心的先兆判断,某些现代文明已经到达了衰败期之前的阶段,和那些历史上早已有之的时代一样。所有民族都不可避免地经历同样的阶段,历史似乎在不断地重复某种过程。
如果我们根据主要线索,总结之前那些伟大文明的兴起与衰败的原因,我们会发现什么呢?
文明诞生之初,一群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因为移民、入侵或占领等原因聚集在一起。他们血缘不同,语言和信仰也不同。法律是这些人结为整体的唯一纽带,尽管相关法律并没有完全得到所有头领承认。
这些混乱的人群,有着十分突出的群体特征。他们有短暂的团结,英雄主义、易冲动、性情狂狷等群体特征,都会表现出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牢固地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是野蛮人。
漫长的岁月是真正的造化者,种族就是它的作品。在此过程中,环境长期一致、种族间不断通婚、一起共同生活等因素各自发挥了作用。不同的小群体慢慢融合成一个整体,一个种族,即一个有着共同的特征和感情的群体就此形成了,并且在遗传的作用下日益稳固。这群人变成了一个民族,渐渐有能力摆脱它的野蛮状态了。但只有在长期努力,经过无数次反复的斗争,直到它获得了某种理想之后,它才能够完全成为一个民族。
这个理想的性质并不十分重要,不管是对罗马的崇拜、雅典的强盛还是真主安拉的胜利,都足以让一个种族中的每个人在感情和思想上形成完全的统一。
在这个阶段,一种包含着各种制度、信念和艺术的新文明便诞生了。在追求自己理想的过程中,一个种族会逐渐具备某些素质,某些建立丰功伟业不可缺少的素质。无须怀疑,它有时仍然是乌合之众,但在它变幻不定的特征背后,会形成一个稳定的基础,即这个种族的秉性,种族的秉性决定着一个民族在狭小的范围内变化,起到支配着这个民族机遇的作用。
时间在做完其创造性工作之后,便开始了破坏的过程,不管是神仙还是人,全都无法逃出它的手掌。当某种文明强盛到一定的程度,复杂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止步不前。一旦止步不前,便注定了衰落,这时它的老年期便降临了。
衰落是个不可避免的时刻,它以种族支柱的理想衰弱为特点。与这种理想的衰弱相对应,基于它建立起的宗教、政治和社会结构也开始发生动摇。
随着种族的理想不断消亡,它那使自己团结强盛的品质也慢慢失去了。个人的个性和智力可以增长,但种族集体的自我意识却会被个人自我意识的过度发展取代,伴随着性格的弱化和行动能力的减少。本来是一个民族、一个联合体、一个整体的人群,最终会变成一群缺乏凝聚力的个人,他们在一段时间里,仅仅因为传统和制度而被人为地聚集在一起。在这个阶段,人们被个人利益和愿望搞得四分五裂,失去了治理自己的能力,即使在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也需要领导管理,于是国家开始发挥引人注目的影响。
随着古老理想的丧失,这个种族的才华也消失殆尽了。从此,这个种族的人仅仅是一群独立的个人,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原始状态,即一群乌合之众。它既缺乏统一性,也没有未来,只有乌合之众那些一时的特性。它的文明失去了稳定性,只能随波逐流。民众拥有着至上的权力,使得野蛮风气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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