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璇把高跟鞋脱下来,小英已经把拖鞋放在她面前,申璇哼一声,“我穿的是高跟鞋,当然有声音,你自己不长耳朵,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觉?”
小英担忧的往楼梯顶端望了望,回过头来对申璇说,“少爷回来一点声音也没有,表情也没有,吓死我了,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给叫个医生过来给少爷看看。”
申璇心里不禁一提,目光往楼上睨去,有些心虚的问,“他怎么了?”
“心情很不好似的,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啊?”小英问到这里,便马上收了嘴,“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没有想要打听公司的事。”
“嗯,没事,我上去看看。”申璇趿着拖鞋,转身,步子行至楼梯口,她手扶在木质的扶梯上,望着楼梯尽头吸了口气,不紧不慢的朝上走去。
与其说是不紧不慢,不如说步步思量。
他生气了,为了晚上的事,但她觉得不至于如此,有些小题大作,辛甜说,女人,不能喜欢一个男人就完全的失去自我,那种方式几乎形同于自焚。
她并非一味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失去自我,但是她不能因为喜欢他,便把同样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抛于不顾。
这本是不冲突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他的门外,房门紧闭,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便伸手压在微凉的门锁把手下,往下一压。
申璇皱了一下眉,因为门锁根本压不动,他是反锁了。
他是料到她会来,所以反锁了?
她再次轻扣了门,知他在置气,便也不想大声说话刺激他,其实她想,这三年她恍若过了十年,而他这三年,却是静止不前的,她当是比他成熟,比他大方才对,她何必跟他一般小孩儿心性?她应该理解他才是,“锦程?”
门里没有回声。
她便对着门自说自话,“锦程,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外面有了私约,不跟你打招呼。”
她轻吸一口气,“但是我和锦瑞,是从进这个门就认识的,这个家里的兄妹中,就属锦瑞和锦悦对我最好,锦悦处处帮我,我不讲,你也看到,那天我挨打,锦悦那样护我……”
申璇鼻子吸了吸,心也跟着酸楚了,“锦瑞也是一样,他们待我都一样好,我虽然出自豪门大户,可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嫁进裴家,爷爷便把你的公司让我管,他并不责问,但我知道裴家的公司对数据的要求很高,若是业绩不好,以后想要做新项目从裴氏的基金里挪钱的话,根本获不了家主的批准,我压力很大,我没有搞过经营,是锦瑞,他帮我,公司业绩下滑的时候,他不眠不休的帮我看会议记录,帮我做出应对方案,我不懂经商,优柔寡断,他便教我如何建立威信,裴家每房的半年报表都要交给裴氏的基金会审核,那时候第一个半年表,我的财务帐很烂,他便帮我拉了很多生意,才把赤字转正,让我在裴家渡过了第一次财政大关……”
在她的心里,其实锦瑞和锦悦一样重要,那是她这三年可以得以慰藉的温暖所在。
这叫她如何可以不去拉他一把?
这时候门拉开,男人已经换了睡衣,头发半干着,看来已经洗好了澡,他身上的香味飘了出来,三年前的沐浴露洗发水的牌子,她就没有给他换过。
有时候她会把他的洗浴用品打开,闻一闻。
他的气息总是可以这样,让她的心神随之一荡,可是看到男人雅秀的面色布满阴云,凤眸里暗沉无光的时候,心口便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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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里拿着的是她的睡衣,随手一扔,扔在她的身上,她来不及反应去接,那睡衣已经落到地上。
昨夜里,他们在一起,早上她把睡衣换下来,小英洗了后,又放在了他的房间,这时候被他扔了出来,带着他的怒意。
床畔那些低语缠绵的话还在耳心里盘旋,一声声的扎进心里,挥散不去。可是他这样的眼神,失望,失望,还是失望,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光丝缓动,一圈圈的绕成她也道不明的火焰,把他暗沉深遂的眸潭都点了起来。
他一直没睡,洗了澡后,没有用吹风机吹头发,他想等着自然干好了。
等着等着,等着她来敲了门,才一站起来,她就开始说了话。
她的话,很动情,很感人,如果他现在是裴锦瑞,那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框。
可是他不是,他是裴锦程,他听着自己的太太,这样光顾着回忆,用那样难以割舍的语气,声声叹息,低低呼气,有些隐忍的酸楚和苦涩,那些回忆里,没有他。
锦悦,不过一句话,匆匆带过。
裴锦瑞,她却用了那么多,一件件,事无巨细,恨不得连两人一起走过的路都要倒出来,说给他听罢?
他才不想听,她的那些回忆里,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心里那些酸胀的东西,一涌一涌的,涌得他的肌肉和血管都在发紧,他的大度,也只能做到那样,他说过,跟他回来,他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他的妻,若不然为敌!
原本有些负气,可这时候听她说了个明白,他还有什么可气?
时间虽然脆薄,经不起磨砺,可时间也是水滴,一点点的,总会在石头上砸个坑出来。
他还有什么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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