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岁,初一拜年。
燕王府做为地方王府,主子们当然不用入宫朝贺,却必须要去前头接受地方大臣与诰命的朝贺。
五更起床,大品正装,只要是官身的,不管男女,一个都不能少。
“好困,我为什么要去啊。”韩容打着哈欠抱怨着。
守岁喝酒,闹到三更也入睡,然后五更就被拉起来。头还是晕的,身体更是沉重,他现在只想躺床上睡觉。
“再忍耐一下,等朝贺完回来睡。”沈秀说着,拿起官帽给韩容戴好,又道:“我让厨房准备了热粥,雀儿己经端来了,你喝了再走。”
说着,沈秀亲自把粥碗端过来。
韩容虽然不是很想喝,但沈秀都端来了,便笑着接过来,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粥喝完,沈秀接过空碗,又转身拿来韩容的大氅,道:“这件先穿着,到了正殿里再脱。”
官服的厚度是有限的,冬天天冷,正殿朝贺时,屋里暖和,但屋外仍然是冷的。
韩容虽然年轻身体好,但挨冻也是难受。
“越来越唠叨了。”韩容笑着说。
沈秀笑着道:“嫌我唠叨,那我以后就不说了。时间差不多了,快些去吧。”
“嗯。”韩容笑着说,临走出门时,又对沈秀道:“今天没事,你好好睡一觉。”
“知道了。”沈秀笑着说。
韩容出门走了,沈秀还真觉得有点累。
韩容三更睡下,她比韩容睡的更晚。今天韩容五更起,她起的比韩容还早。
过年事务多,反而就初一的事情少,趁着韩容不在,她真该补个眠。只是不等她收拾睡下,绮霞挑帘子进来,脸上带着异样的兴奋。
“大新闻啊……”绮霞说着,双眼几乎要放光了。
沈秀只觉得头晕脑胀,看着绮霞道:“昨天闹这么晚,你不困吗?”
“困什么啊,后头出事了。”绮霞说着,“昨天晚上,世子爷没去世子妃房里,去了郡王妃房里。”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王府生活虽然富裕,却多少有些无聊。
现在有这样劲暴的八卦,她当然兴奋。
“啊?”沈秀愣住了,下意识道:“世子妃刚进门的……”
除夕夜与正妻一起守岁,这是规矩,这也是正妻的体面。
兼祧的情况不同,两个都是正妻,去哪里都可以。为了防止两房纷争,一般都会提前分派好日子。
程元娘是刚进门的,按照惯例,韩骁怎么都该去她屋里,还不是去吴氏那里。
“世子爷先去了世子妃那里,但世子妃一直哭哭泣泣,就把世子爷哭走了。”绮霞说着。
帮为侍妾,她对韩骁多少有些了解。
撒娇不管,哭泣只会惹人烦,他想要,那就脱衣服。睡完走人,这才是韩骁的风格。
平原侯府是出了事,世子妃是挺惨,但是除夕夜在韩骁面前哭哭泣泣,得来的也只有拂袖而去。
“……”沈秀说不出话来。
程元娘会哭在情理之中,韩骁会走,似乎也不意外。
该说什么好呢,程元娘不懂事?韩骁太不近人情?
“据说世子妃哭肿了眼,幸好今天朝贺是大品梳妆,粉擦的多看不出来,不然……”绮霞说着。
话没说下去,沈秀也明白。
朝贺是大事,要是程元娘搞砸了,别说亲侄女,就是亲闺女,程王妃也会掐死她。
“唉,世子妃也是命苦。”沈秀说着。
程太太一辈子精于算计,但对唯一的女儿的教育,却是保护式的,尽可能不让她接触后院的黑暗。
被母亲爱护着长大的千金小姐,突逢这样的变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都投胎成千金小姐了,哪里命苦了。这就是不懂事瞎作,作的男人心烦了,懒得理会她。”绮霞不认同说着。
虽然程元娘昨天打赏的银裸子,让她很开心。
但是实事求是,贫苦人家里,死爹死娘,吃不上饭的多了。要是都像程元娘这般瞎作,早就饿死了,连作的时候都没有。
“你啊,这些闲话也敢说,不怕被人听了去。”沈秀说着,又叮嘱屋里两个小丫头,“你们听到就罢了,别乱传话。”
两个小丫头笑着道:“姐姐就放心吧。”
下人背地里说主子闲话是常事,非得讨嫌传话,只会里外不是人。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绮霞说着。
沈秀却是打了哈欠,道:“我没睡好,趁着大公子不在,得补个觉,就不留你说话了。”
“这是嫌我烦,赶我走呢。”绮霞笑着说,却是并不在意,“也罢,你好好睡觉吧,我晚上……明天吧,再找你说话。”
“嗯。”沈秀笑着点点头。
终于得到清静,沈秀上床睡觉,把昨天缺的觉都补回来。
与此同时,青阳汇丰船行里,也一片新年景象。
沈越从来不是小气的主子,过年过节的红包从来都是大大的给。
今年他来了青阳,更是如此,直接在船行办起了流水席,戏台也搭了起来。不止是船行的伙计,伙计的家属都可以一起来。从初一吃到初五,大鱼大肉,欢乐到初六。
与前院的喧嚣不同,后花园里静的几乎听不到一丝声音。
大雪己经停了,积雪仍然在,满园白色,池塘结冰。敞着的花厅里,碳火烧的正旺。沈越坐在罗汉床上,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身边放着手炉。
圆桌上摆着酒菜,火炉上热着美酒,酒香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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