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见三哥,三哥已经能下地了。顾明微见到顾明行的时候,他正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坐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面前放了一碗熬得棕黑色的药汁,一闻就知道很难喝的那种。
“阿微来了?”顾明行的脸色差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红润有光泽,那一棍下去不仅打伤了他,似乎还打散了他身上的积攒了许多年的生气,见到顾明微出现在门口,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顾明微赶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进了门,从牛皮纸做的纸袋里拿出一包陈皮来,赶紧推到她三哥面前:“三哥吃块陈皮吧,吃了陈皮药就不苦了。”
“还是阿微懂三哥的心意。”顾明行眼前一亮,解开纸包上系着的细绳,拈起一片陈皮放到口中尝了尝,又指着顾明微怀里抱着的几个小袋子,问道,“这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不拆开给三哥瞧瞧么?”
顾明微回过神来,把袋子放到桌面上,语气轻快地说道:“这里头有糕点、肉干、糖果,还有一些零嘴儿。三哥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阿微再让人到外头去买。”
“喜欢,三哥都喜欢!”顾明行笑着点头说道,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问道,“我听说你秋水堂的大门被二嫂派人撞坏了,那你这几日歇在哪里?还有,你来这里看我,还有没有旁人知道,若是让母亲知道你在这里,只怕会来找你的麻烦。”
顾明微听着三哥口中说出的关切的话,忽然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三年前,她得知长兄可能已经辞世的消息,冒着大雨与洪水从长白赶回京城,是三哥不顾安危一路追赶,还累得他自己生了一场大病。
其实她的这三个或真或假的哥哥里,便只有三哥最像个哥哥了吧?可她最对不起的也是三哥,三哥是个好哥哥,她却不是个好妹妹。
“三哥放心,母亲到白塔寺去烧香了。”顾明微看了一眼顾明行身上宽大得有些空荡荡的中衣,再也忍不住,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三哥,你怎么成了这样?都是我不好,我若没有回到家里,三哥也不会三番五次被我带累。”
顾明行闻言呵斥道:“说的什么话?你是顾家的血脉,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你外祖父母与生母都死了,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要在外头流浪不成?”
他话说得急了,便不住地咳嗽起来:“三哥救你,并不是没有私心。三哥不想看着你二哥走上歧途,所以这一棍是三哥为你二哥受的,与你没有什么干系。”
顾明微见他咳得厉害,连忙问道:“三哥你怎么了?”
顾明行脸色微沉地摆摆手,捂着口鼻,声音沙哑而又简短地说道:“走吧。”
顾明微一步三回头地从明镜居里出来,在外头侍立的银星立刻给她递上了暖手用的铜炉,一行三人离开明镜居后没有立刻回到流光阁,而是去了杨大夫住的小院。
就要入冬了,早晨嘴里呵出来的气已经可以凝成一片白雾,每天夜里降下来的露水,也会在屋顶的瓦片上凝成一片白霜。太阳出来之后,那一层霜又很快就化成了水,沿着瓦楞一滴滴地落下来,从里头往外看去,有些像下着小雨的春天。
顾明微坐在屋檐低下,晒不到阳光有些冷,便抱手炉抱在怀里,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金月与杨大夫的对话声。
“不就是挨了一棍子,受了点内伤,有那么难好么?”金月实在不理解杨大夫的话,她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被打了一棍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过个几天就能活蹦乱跳。这顾家三公子的身子也太不中用了,比她一个姑娘家还要娇弱。
杨大夫知道金月会武,张氏带着两个会武的大男人专门去秋水堂制服金月,却被从秋水堂抬着来到他的院子,两人都伤得不轻,还是他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他就是想不知道也不成!
要说金月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少一根筋,但是拼起命来是真的狠。不仅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更狠。他听说那天在秋水堂,她被那两人制得起不来身,硬生生把自己的左边胳膊脱了臼,单凭一只右手对着两个大汉下了杀手,直到打完了才把软绵绵的左手安了上去。
杨大夫苦笑了一笑,也不敢得罪金月,照实说道:“三公子自小体弱,这从母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就好比一座房子的基底,任凭它上头盖得再漂亮。可没有筑好基,一有风吹草动就打回原形。上回三公子从长白回来病了一场,还是靠那百年老山参才缓了过来,这一回却不知道用什么救了。”
他话音落下,便听到金月像是松了口气:“百年山参是吧?这个简单,只有一点,你可千万不能让四姑娘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杨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耳聪目明,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百年老山参,有钱都难求一棵的稀罕物,金月一个小丫鬟居然同他说这个简单?他本以为是四姑娘让金月拿出来的,可看金月这意思,这老山参竟不是四姑娘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一只上乘的老山参被送到了杨大夫手里。
金月觉得自己瞒得很好,也不知怎么就露了馅儿,顾明微在金月这里得不到答案,便别天荒地出了流光阁,坐着马车到了卫府。
“卫连城,你给我出来呀!你有本事送人参,你怎么没本事出来同我说清楚呢?”顾明微想要进卫连城的书房,却被冷面挡在外头,气得在外面直踱脚。
冷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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