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红色的帐幔下,刘宛俯在圆桌上口中发出压抑的哭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涂了蔻丹的指甲紧紧地抓着缀满流苏的桌布。刘宛从小就喜欢卫连城了,她知道自己出身高贵,长大之后不是嫁入皇室,就是嫁给世家子弟。可在她眼里,满京城的皇亲国戚、勋贵人家里,却比不过一个卫连城。
眼看着离卫连城越来越近,或许自己就要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可卫连城却突然给顾家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庶女下了聘,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吱呀——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昏暗的房间。一个身穿华贵锦袍,通身清冷的男子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从来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还要花时间好好辨认一上番的模样。
刘宛却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几步走上前去,流着眼泪欣喜地看着来者:“您来了!我还以为您对顾明微那小妖精着了迷,再也不会来看宛宛了呢!”
卫连城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可他听到金月的话之后,却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他冷冷地扫了刘宛一眼,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撺掇别人去找她的麻烦,还想打她一巴掌。刘姑娘,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刘宛听到卫连城的话,充满希望的双眼顿时黯淡如死灰,激动地质问道:“我与您已经定了亲,通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一个不知所谓的轻浮女子,竟敢把您从我身边抢走!我们洪家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难道不能问上几句?”
“呵……”一声冷笑紧接着响起,那毫无温度的声音,仿佛数九寒天最锋利的一把冰刃,“刘姑娘莫不是糊涂了,我何时同你有过婚约?我许了洪家好处,你父亲答应你替我遮掩,原本这不过是个权宜之计,除了你我与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是你擅做主张传得所有人都知晓,如今反倒故作不知,胡搅蛮缠又是什么道理?”
刘宛愣了一下,问道:“您大费周张,竟然全是因为她?!”
卫连城没有说话,冰冷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讽刺,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刘宛往后退了几步,碰掉了桌子边沿的一只茶杯,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好比她靠在半人高的圆桌上,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摔得粉碎。
望着不为所动的卫连城,一种无力感从刘宛心中蔓延出来,她吃吃地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卫连城不打算同刘宛多说,在他眼里从始至终,他与刘宛不过是交易关系。至于刘宛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没有必要关心,也根本不想了解。
话已经说完,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无视哭得梨花带雨的刘宛,利落地转身离开。
刘宛自顾自地哭了一阵儿,期望能让卫连城同她多说几句话。可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俊朗无双的男子的心,却比冰还要冷,除了对自己心尖尖儿上的人,对旁人根本却吝惜得连一点点温暖都不愿意付出。
“我不明白,您究竟看上了顾家四姑娘什么!”眼看着卫连城就要走出自己的房间,刘宛连忙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往前追了几步,不服气地问道,“论美貌我与她相差不多,论起品性家世,我不知比她强上多少。作为您的妻子是要能扛得住事情的,这些我都能为您做到,她不过是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天生为了攀附强大男子而生的,您若是真喜欢她,纳了当个妾室就罢了,却为何要拒绝我……”
卫连城的脚步顿了顿,在刘宛哀求的目光下,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两片薄唇吐出些叫人绝望的话:“你觉得我需要一个女子成为我的助力?况且,我确实觉得她比你聪明上几分。”
虽说尽是些小聪明,却让自己这样凉薄的人,明知前方有陷阱,却一步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说到底,也是旁人学不到的本事。
“哥哥就不知道替我辩驳一二?”顾明微听了卫连城简单的描述,就已经在自己脑海里补了一出宫斗大戏了。
此时,她正鼓着腮帮子,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看着卫连城,声音出谷的黄莺一样悦耳,倚在卫连城身边絮絮叨叨:“那刘姑娘说我家世品性没她好也就罢了,这些方面阿微确实比不上她。可她说我没她漂亮,哥哥竟也默认了?难道在哥哥心里,刘姑娘确实比我好看,既然如此,哥哥有漂亮的不选,偏生选个丑的又是什么道理?”
卫连城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在他眼里美貌家世这样的事情都不重要。因此,刘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也没有仔细考量,谁知道一回来便被这小妖精抓住一个错处,拿着这点借题发挥。
要是旁人像顾明微这样,早被卫连城拖出去打个半死了。偏生她嘴里说着作弄人的话,眼神却嗔怪勾人得很,非但没有引起他的怒气,反倒在他心头挠了一下似的,叫他又好气又好笑。
“我何时说过她比你好看?”卫连城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将人搂在怀里,耐心地解释。
两人在卫连城的书房里腻歪了一会儿,主要是顾明微拿着平日里一些琐碎小事在卫连城耳边说话。卫连城静静地听着,偶尔出声做些评价,虽然话不多,但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最根一的问题所在,让顾明微听了一会儿,便觉得茅塞顿开,有些往常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跟着能平心静气地看待了。
冷面来到卫连城的书房外,只见书房的门半敞着,里面传来四姑娘的声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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