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只怕是这些日子在朝堂上遇到了难题,又只身一人在京城无人倾诉化解,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不消多久,顾明行从陆宅里出来了,同她说叫她不必担心,陆家的下人已经服侍陆衡睡下,只要喝了醒酒汤,睡过一觉之后也就好了。
两人回到顾府已经将近子时,顾明行一直把顾明微送到春晖院门口,才打算回自己的明镜居。
“四妹妹的心里,其实一直没有陆衡吧?”
就在顾明微准备推开院门走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顾明行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着顾明行,有些被人戳穿心思的窘迫:“三哥怎么突然同我说这些?自古婚嫁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有合适不合适。”
顾明行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四妹妹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
顾明微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她三哥渐渐消失在夜里起了雾的园子里。
本来倒觉得没什么,可她的心却被三哥的这一问搅乱了。她对陆衡确实没有过多的男女之情,可夫妻两个过日子,难道就非得喜欢对方不可么?她心里虽然有别人,但只要嫁给陆衡,她便给陆衡当个贤良淑德的内助,便是卫连城来找她,她也会抵死反抗,撞墙、咬舌、割喉、吞金做个贞洁烈妇,这难道也不行么?
顾明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知道今天陆衡到底是怎么了。可她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她心里慢慢放大,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她担心若是连陆衡也不要她了,那她就真的要再顾府过一辈子了。
也许是她的焦虑凝成了实质,竟影响到了现实生活。
第二日晨起,天色阴沉沉的。据银星说,昨天后半夜就下起了小雨,这雨淅沥沥的虽然下不大,但却一刻也没有停过,在院子里走动的丫鬟们,裙摆都湿了巴掌长短的一截。
顾明微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找到顾老太君,问起请帖的事情:“祖母,喜帖本该是今日送到亲戚好友家中,怎么不见有动静?”
顾老太君笑着看了顾明微一眼:“竟瞧不出我的阿微这样恨嫁了?本该是今日送出去的,可这不是下起雨了么,雨势虽然不大,却到底行动不便,左右时间也宽裕,不必急于这一时。”
祖母都已经这样说了,顾明微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笑着陪着祖母唠家常。
直到快到午膳的时候,一身官服的顾正渊突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春晖院,他连伞也不打,后头的小厮拿着伞拼命地追,却也让顾正渊的官服湿了大半。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顾老太君已见儿子这副模样,就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没等到顾正渊踏进堂屋来,便连忙起身问道。
顾正渊走进堂屋,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明微,目光一闪,又向顾老太君说道:“陆衡那小子,真是岂有此理!开春以来,朝堂上都在商量与西北胡族通商之事,他竟主动请缨说要代表鸿胪寺出使西北,开拓商路!”
顾老太君闻言吃了一惊,连忙道:“出使西北,那可是动辄数年,便是十数年也是有之!他竟主动请缨出使西北,那我们阿微与他的婚事又当如何?”
“儿子何尝不是想到这个?可下朝之后,陛下便将他留在太和殿说话,儿子只好先行回来。”顾正渊的口气愈发地不好,“若不是碍着顾家的颜面,儿子非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他一番不可,他这样做把阿微置于何地?又把我顾家置于何地?”
顾明微万万没想到担忧了一夜,居然得了这个消息。她知道陆衡精通胡语,却也明白鸿胪寺出使西北边陲的任务,不是非他不可。
一想到这个,她就再也忍不住,直接往外跑了出去:“我去问问衡哥哥到底打算怎么样!”
“阿微!”顾老太君着急地站了起来,可顾明微已经冲了出去,只好坐下来叹气道,“罢了罢了,让她去吧,问个清楚也好!”
纵然顾府里长廊一段接着一段,从春晖院到顾府大门几乎淋不着雨,可顾明微到陆宅时,发丝上还是挂满了雨珠。
陆家的下人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依旧把顾明微当作未来的主子对待,一见她来了便眉开眼笑地说道:“少爷也是刚呢!”
顾明微问道:“见的什么客?”
那下人答道:“是卫家三公子。”
顾明微知道陆衡的书房在哪里,便带着金月立时走过去了,她一路在陆宅里畅通无阻,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陆衡与卫连城坐在一起喝茶。
卫连城见到顾明微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对她露出明了的笑容。
反观陆衡却是一脸疲倦之色,见她到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微来了。”
“我是来了。”顾明微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想着陆衡或许有什么可以平衡两者的办法,才主动请缨出使西北,于是冷静地问道,“父亲下朝到春晖院,与祖母说了朝堂上的事情,我恰好在一旁听着,听父亲说衡哥哥要到西北去?”
陆衡微微垂着眼帘,语气肯定地说道:“是,我确实要到西北去。”
顾明微来的路上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与陆衡见面的情形,她以为他会认真与自己解释,又或是痛斥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陆衡会这么平静地给了自己答案。
她顿了一顿,问道:“那我呢?衡哥哥打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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