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的眼中多了一抹了然,也多了一抹焦虑,又坐直了身体,轻轻地叹息:“目前是没有,但保不准日后会有,毕竟,王爷与太子同为皇后嫡出!而东宫,目前尚无一妃传出喜讯!”
朱自梅错愕、瞠目,随后释然失笑:“原来嬷嬷是因为这个……这个很正常啊,皇后娘娘的孝期才过去七个多月……。”
见朱自梅有些疏离地端起茶杯,孙嬷嬷的眼神透出几分无奈,忽然又幽幽一叹:“老身何尝不希望东宫早日传出喜讯?然而,老身有一远房的外甥女,在太子妃身边当二等宫女。她无意间,探得一个隐秘。”
说到这里,孙嬷嬷停了停,迟疑了一下,还是大胆地低声道:“太子殿下,早年练功过火,表面看起来如常,敦伦之事亦如常,但,……恐与子嗣有碍!”
朱自梅手中的茶杯顿时猛然一颤。
好在他的反应极快,马上一抄手,又将这快被打翻的茶杯稳稳接于掌心,连半滴的茶水都没有晃出来。
只是他再看向孙嬷嬷的目光,已透出十足的惊愕。
孙嬷嬷这一回倒是稳了,又幽幽地道:“老身在太后身边呆了数年,知道的隐秘自然是比旁人更多。三个月前,皇上曾先后派数名太医为太子和太子妃诊脉,诊后,诸太医均无好颜色,而后,开的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药。”
停了一停,她又缓缓地道:“朱大人,如今我等均是为王爷效力。老身这段时间冷眼旁观,看得出朱大人确实是一心为了王爷,所以,老身才会来找大人。如果太子真的无法拥有子嗣……请问大人,王爷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
朱自梅只觉得嘴里好一阵的干涩发苦。
太子从小就是被做为下一代的皇帝来培养的,太子心里应该也是笃定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登上这个宝座。
可如果突然之间,发现这只是一场空,太子又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陈元鹰这个同是嫡出的亲弟弟?
做为被皇后悉心调教的嫡长子,这位太子可是一位有毅力又有决断的储君!
朱自梅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
孙嬷嬷又紧盯着他,丢下最后一颗炸弹:“不瞒大人,皇后过世得早,王爷的婚事怕是会由太后来指定。但此次,一直到王爷离京,太后都未下旨。而太后年初一时,曾同时单独召见了大人和杨大人的妻子,大人以为何故?”
见朱自梅的脸色再次激烈地变幻数下,身子更是微微一颤,孙嬷嬷微微一笑,将身侧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再起身,朝他福了一福:“王爷尚年幼,故还不知此事。今晚之事,出得老身之口,入得大人之耳,再无其他人知晓,还请大人好生思量!时辰不早了,老身怕王爷睡不安稳,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径自打开紧闭的房门,瞅一眼站在五十米开外尽职守门的书童,朝他礼节性地点点头,然后不疾不徐地离开。
朱自梅这才如梦初醒,欲唤她停下,但嘴张了张,却觉得异常的干涩,一时间,竟是发不出声来。
他只能焦虑地看着孙嬷嬷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院子里,消失在夜色中,再也不见。
然而孙嬷嬷刚才所说的话,却是一次又一次如震雷般在他脑海里回响。
而后,年前骤然得到调职旨意时的一幕幕经历,再次于他脑海里缓慢地、不断地回放。
原以为,这只是昭帝因为嫡幼子只抽到了贫苦封地,所以心怀歉疚,而给予的一点弥补。
毕竟皇后已死。
但是,再想起被派到陈元鹰身边的诸多王府文武属官的来历和能力,朱自梅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因为如此,所以,皇上才会如此恩宠鹰王爷,指派如许多的人才来赴龙州做事?
不不不,太子殿下的身体应该还有救的,或许,只是需要时日罢了。
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后,出了一身冷汗的朱自梅终于勉强将烦乱的思绪给控制住,恢复了冷静,眼神中也逐渐现出几分坚定。
不管未来如何,现在,自己只管做好份内之事!
……
朱自梅与孙嬷嬷都不知道,在她离开了朱自梅的小院后,不远处的屋脊上,谢梦擎歪歪地坐着,一边喝酒,一边晒笑。
“以为陆前听不到,老夫就听不到?哼!”
不过,若真是太子无法生出子嗣,只要这小毛孩初心不改,毕竟身上亦和太子一样,有谢家的一半血脉,拥他坐坐那位置也无妨。
总不能让给齐家!
……
很快,回到陈元鹰院子里的孙嬷嬷就见到一个人从东厢房的屋顶上飘身而下:“这么晚了,嬷嬷去见了谁?”
月色下,这眼前突然多出来的身影,顿时让孙嬷嬷微愣,下意识地身体绷紧。
但马上,她听出了这是陆前的声音。
心中一凛,孙嬷嬷淡淡地回答:“奉太后密令,去与朱大人谈了谈。”
陆前眉头疑惑地皱起:“太后谕令?”
孙嬷嬷轻笑起来,左右看看,再朝陆前招了招手。
陆前目光微闪,矜持地近前。
孙嬷嬷微微侧了侧身子,在他耳边低语:“陆供奉想必也见过朱大人的嫡次女。朱夫人可是国子监祭酒蒙大人的嫡女,对儿女们管教极严,纵使是我们王爷,也只是在出京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
陆前顿时释然地眉头一轩:“长史大人的yòu_nǚ确实是明丽可爱。”
孙嬷嬷故意低声道:“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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