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好像在哪见到过。这样,你把认识的字再读一遍听听。”若有所思的庄峤,似乎回想起来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黄洛洛依他之言,仰起头,一句一字念起墙体上的一行行古字符,当她歌咏般的声调抑扬顿挫着的时候,庄峤的思绪飞回到那条雪谷中的山洞,飞回了德钦董卿老人的小院落,更飞到传唱人老祭司的吆吆寨里,还有那个摇头晃脑吟唱祭词的小祭司,哦,对,当时他手里还有一面摇晃着的蓝色经幡………经幡……
猛地,庄峤脑海里一个灵光闪过之后,显得很激动:“想起来了,这是祭奠用的悼文。洛洛,你还记得吆吆寨的小祭司吗?”
经他一提示,黄洛洛猛然顿悟,惊喜得捂住了嘴巴:“天!我也想起来了,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你等一下。”说完,她马上从背包的夹层里,取出小祭司当初赠送的那面蓝色经幡,展开一看,那上面绣着的经文简直就跟石墙上的一字不差。
经她对照着破译,果真如庄峤说的一样,镌刻在石墙上的这些古滇文,就是滇人用于祭祀的悼词。
“也就是说,这些石屋里的遗骸,就是古滇国战死在这个山洞里的英灵。”黄洛洛终于明白了。
“对,所以石墙上才会出现这种接引超度式的悼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说明我们已经走在通往古滇遗国的正确路径上。这虽然值得庆贺,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说完,庄峤不无忧虑的回望了一眼受伤的魏金生和李渔,恐在这山洞里呆久了,不说随时会被那些幽灵般的蝙蝠袭击,这重伤的两个人也得尽快找到安全之地,为他们好好疗伤。
只是,对石房子是“合葬墓”的重大发现,教授却希望能再多留一点时间给他考证,毕竟这个在当今记载古滇国的史料上从未有过,这有助于他考评古滇国的消亡有着重大意义。
余伯泉师徒忙碌起来的时候,庄峤又给魏金生喂了点水。
这时他的老魏叔已经呼吸困难、全身青紫,身体里的蝙蝠毒经过河水的浸泡,已经大面积漫延了。而让他跟着一起揪心的,还有躺在黄顺怀中的李渔,仍然还在昏迷中。
好在,教授二人的考证工作刚结束,前去探路的武三八也回来了。
他说,出洞口就在队伍正前方不足二百米的地方。
众人一听,都有些雀跃,终于盼到见青天了。于是,立马收拾行装,向着洞口方向全速奔去。
一行人冲出山洞后,发现山的这边,是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虽然洞外白雪皑皑,寒风冷冽,但正值正午时分,阳光无比温暖的接纳了正从地下世界走出来的他们。洞外的山岩下,一条狭长泥泞的土石路,一直延伸到外面的雪野中去了。
沿着这条泥泞土路走到半途时,庄峤背上的老魏头突然醒过来了。
只听他艰难的狂咳数声,吐了几口黑血之后,伏在他背上一动不动了。
行进中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找了个背风处,将魏金生小心的从庄峤背上挪了下来。马卓妍一番检查后,默默的冲围拢过来的众人摇了摇头,然后,眼泪汪汪的退到一边去了,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全力了。
但作为马逢甲的女儿,对这个即将死去的老头她既充满怨恨又带有怜悯,还有感激。要不是这个老魏头,也许即将永远躺下的人就是庄峤了。想到庄峤,便又想到这一路上他对表姐黄洛洛无微不至的呵护,她的心脏又抽疼起来……此刻此景,被亲情和爱情双折磨着的马婥妍,又怎能不矛盾重重又余怨万分。
看缩到一旁去的小姑娘,眼泪滂沱而下,不知内情的黄洛洛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任由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当然,马卓妍此时的心情,庄峤也懂。
从魏金生受伤的一刻起,以对她之前的了解,他相信这个天性善良的姑娘,会坚守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所以他才放心的把魏金生交给她疗伤。而眼下,他的老魏叔就要走了,看到那姑娘在另一边泪雨滂沱。一时间,抱着又昏厥过去的魏金生,正痛不欲生的他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一低头,就见魏金生缠满绑带的头部伤口处,不断地淌下腥臭的黑血,想起和这老头相处的每一个点滴,从不轻易掉泪的庄峤,再也忍不住了。
只见他肆意而下的眼泪,一滴滴落到了老魏头的手背上。
兴许是感受到他的悲伤,或许是被他的泪水烫到了,躺在他怀里昏迷不醒的老魏头突然回光返照的醒来,听见他在哭,他微弱的说道:“小……小峤,别哭……为你……死,我……无憾……总算……还了……欠你叔的……一条命”
魏金生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头一歪,在庄峤怀里咽了气。
老魏叔死后,庄峤痛哭了一场。在附近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和队员们一起给他垒了一座坟墓。
当队伍挥泪拜别庄家的这位老家人,重新踏上征途时,一直昏睡着的李渔在马卓妍的护理下,逐渐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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