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回到楼下,面已经端上桌了,外婆催促她抓点紧,面要坨了不说,还得赶着去车站。
“柳总给我们安排了车,已经在路上了。”
外婆愣了下,转而便低头夹了一箸面,“方便是方便……我就怕拿人手短。”提醒的语气,却也不好意思将话说得多露骨。
梁司月没应,专心吃面。
大约半小时,韩师傅和小琪先后都到了。
没多少东西,拢共装了一个行李箱,小琪自发地拎起箱子,搞得外婆很不好意思,跟在后头一直说自己提。
小琪笑说:“我是拿了工资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等上了车,外婆又是惊叹。
韩师傅开过来的是一辆配置规格很高的商务车,空间宽敞,真皮座椅柔软又舒服,乘坐体验想当然十分舒适。
都起得早,出发没多久大家就陆续地睡过去了。
时睡时醒的,到上午十一点左右,车开到梁司月老家的小县城里。
这天晚上十点,柳逾白才又收到梁司月的消息,通报自己已经到了,白天陪着外婆,没腾出时间。
柳逾白在家里,洗过澡了,待在书房里处理些文件。
看到这条消息之后,直接给她去了一个电话。
接通,他将无线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听见那头打招呼的声音,疲惫极了,有气无力的。
柳逾白问她是不是忙一天累了,累就早些休息。
那端沉默了一霎,问他:“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说。”
又是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很是艰难的语气,“我想借点钱。”
柳逾白先没应,追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梁司月这一天,过得糟糕透了。
到了二舅妈娘家,以梁国志的名义挂上了人情。哪知道二舅妈一通冷嘲热讽,说她一年片酬上千万,只挂了一千块,怎么对得起大明星的身份?周围也都是二舅妈那边的人,围观起哄。
梁司月被恶心坏了,微信上再给二舅妈转了一万块,才把她这张嘴堵住。
这还是小事,过去就过去了,谁知道吃晚饭的时候,还有更糟心的事情发生。
因是二舅家里办丧事,大舅一家也回来了。两人明显串通一气的说辞,说难得回一趟老家,既然外婆也已经回来了,人都在,不如正好把家里这套房子的事情商量一下。
梁司月电话里说着说着,真要哭出来,她何曾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外婆顾念亲人的缘分,可两个儿子却并不如此,她还健在呢,他俩就想着要分她的财产,而打的旗号是,外婆以前钱都花在梁司月的妈妈——他们俩那个病恹恹的妹妹身上了,两兄弟成家立业,何曾得过家里一点帮助?
现在他俩做生意,资金周转遇到了一点困难,她这个当妈的,是不是也该帮衬着两个儿子一点。
两人笑得白牙森森,说,现在有个大明星给您养老,想必您以后就住在城里了,老家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趁着现在能卖上价就赶紧处理了。
梁司月在电话那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冷静的,没听出来有半点的哭腔,她说:“房子外婆暂时不想卖,她和外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我妈妈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等我后面接了戏拿了片酬……”
柳逾白知道梁司月是个自尊心多强的人,不是被逼无奈,怎会开口借钱,还是找他借。
便说:“这事我来处理……”
“不。”她赶紧说,语气十分坚决,“我自己来,这是我的家事。我已经跟外婆商量过,这笔钱一次性支付,让他们写下保证书,以后任何事情都不准再来打扰。外婆以后是死是活,也都用不着他们操心了。”
柳逾白沉默片刻,问她,需要多少,线上转账还是现金。
“统共一百万……”随她话音,落下一声哽咽。
柳逾白一霎的揪心感,自他手里过的数字,一小时都不止这个数了,怎么还能让他的小姑娘,为了钱的事难成这样。一百万,还不够贝斯绮或是曲心慈买几个包。
他说:“别哭。钱要多少都有的是,为这点事哭就不值当了。”
那头,梁司月一个人躲在宾馆客房外逼仄的走廊里,避开了外婆和小琪。
电话里柳逾白温和的声音,让她难过极了,为自己的不中用,为让他也搅进这些倒胃口的人情关系里。
她抬手背抹尽眼泪,再度道谢,说更详细的,等她回来再说。
放下电话以后,她给柳逾白发过去卡号。
没有立即进屋去,先待在原处平复心情。
而甚至似乎没过两分钟,她手机里接连进来两条消息——两张卡,一张五十万,款项到账的通知。
过了好一会儿,梁司月才回房间。
小琪见她回来,放心些,时间已晚,且可能她们还有事情要商量,就先离开了房间。
外婆坐在床沿上,叠自己的针织外套,一遍一遍将边缘捏平拉直,低着头,对梁司月说:“小月,房子卖了就卖了,但你别再欠柳总人情了,咱们真还不上。”
“我后面接了新的片约或者广告,报酬到手就会还他的。”
外婆叹一声气,“……你不明白外婆的担心吗?你和他走得这么近,旁人说闲话怎么办?是你名声重要,还是房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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