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荣是蛮将,用计确非其所长,但跟着刘封久了,急中生智还是学了一点。
“兄弟们,进攻!”邢道荣猛的一声大喝,用力摇动旗帜,率领着船队向程普、潘璋冲杀了过去。
邢道荣本就兵少力弱,又要诱敌上当,兵力极是分散,要是死守的话,绝对守不住。
相反,要是借着船只的冲劲对撞的话,船队中有原属刘封的座舰相当的坚固,横冲直撞倒也能撞翻不少的吴军走舸飞舟。
程普作战经验虽然老到,但毕竟年轻大了想法保守,他想着敌军主将是刘封,还有孙尚香在船上,不可能真的死拼。
就这么一个疏忽,邢道荣就撞了过来,两军船队迎面对撞,船体撞击的撕裂声响让人闻之心颤,吴军小船不及提防,一下被大浪掀翻,士卒跌落江中,几个翻滚即消失不见。
程普目睹此景,气得脸色一下铁青,他虽然眼睛不顶用,但近距离一接触,也终于看清,这指挥的敌将,不是刘封,而是一个身躯魁梧的蛮将。
“程督,此人乃是刘封亲将邢道荣,零陵蛮人,末将不才,请令出战,保证取了他的首级。”潘璋凑近程普跟前,信心满满的发下豪言壮语。
刘封不在,让潘璋长出了一口气。
至于邢道荣一个蛮将,潘璋又哪会放在眼里。
程普冷笑着看了看潘璋,稍臾之后,吩咐道:“有劳文珪了。”
说罢,程普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示意亲兵将自己携扶进船舱,既然刘封不在,这仗也就没什么打的意思了。
邢道荣一个蛮将,潘璋既然想立功,让给他就是,以程普的声望,还犯不着为了邢道荣而亲上战场。
——
邢道荣仗着船坚耐撞,拼命杀了一个通透,再回看左右,江面上已经只剩下自已这一条船,而船上的操舟蛮兵,站着的不到二十余人。
“呵呵,真是过瘾,兄弟们,敢不敢跟我跳板相搏!”邢道荣弃弓拔刀,嘶声大呼。
“将军有令,我们有何不敢?”应答的是那个说起家中养鸡是否生蛋的木讷蛮卒,他的前胸处,还斜斜的挂着一枝流矢,隐隐的有血迹渗出。
“好,众兄弟,我们且战!”
“且战!”
邢道荣战意燃至顶点。
潘璋带着本部部曲围攻邢道荣残部,吃一堑长一智,潘璋远远的躲在后面,他的态度就是靠人来堆,也要把邢道荣这几个人给堆死。
邢道荣身边,已无一人,就连刚才出声的木讷小卒也已战死。
在拼尽全力将手中刀扔向潘璋的方向后,邢道荣力竭的靠在船舷上,大笑起来:“零陵有壮士,有名邢道荣,孤军与敌战,烈烈扬吾名。”
潘璋听到邢道荣大笑,心中气急:“射,射死此贼。”
吴军弓箭手朝着邢道荣乱箭齐发,眼见躲无可躲,邢道荣干脆一个翻身,朝着湍急的江中扑了下去。
赤壁一带,江水急促,人一跳下,自无幸理。
潘璋没抓到邢道荣,心里一口气发泄不出来,想要遣了将卒下水寻找,但瞧左右部下为难的神色,也只能悻悻作罢。
程普躺在船舱内的榻上,刚才看到对面领军的不是刘封,而只是一员蛮将,巨大的失落袭来,让已经年迈的程普感到一阵炫晕。
近一年来,他已经多次感到自己力不从心,炫晕的症状发作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半边身子也开始有些发麻。
“程督,那蛮将跳江了,末将没能抓到他。”潘璋神色灰败,蹬蹬蹬进了程普的坐舱,也没看人却回报道。
“咳,没抓到人,你还来干什么.........气我?”程普一阵气喘发急,喉咙一甜,嘴里喷出一口血来,将颌下的花白须然染得血红。
潘璋大惊,连忙扶住程普叫喊起来:“来人,快来人,救都督!”
吴军上下闻知此讯,一时间手忙脚乱,周瑜病逝之后,程普是吴军中硕果仅存的元老都督,这几年要不是有程普坐镇,吴军不可能在荆州站稳脚跟。
而现在,程普倒下了。
这要是让孙权知道了,他们这些部下都会受到责难,尤其是潘璋,为了洗脱自己的责任,其余的吴军将校肯定会死咬着潘璋不放。
——
柴桑外,浔江与长江交接处。
晚霞漫天,水天一色。
一艘挂着周字的商船正在慢慢的由南向北行驶,柴桑一带周姓大族,唯有周瑜的宗族,也唯因周家的声望,这条商船才能在江上行走自如。
周瑜的夫人小乔氏、孙策的夫人大乔氏两姐妹正在船上叙话,大乔氏在孙策遇刺而死之后,便跟着小吴国太一起,信奉了月支商僧支谦倡行的佛教。
以她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真的剃发修行,时时请高僧讲讲佛法倒是可以。
一身缁衣,一根简单的发带,让大乔氏显得甚是朴素,但就是这种简单,倒让她整个人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姐姐,听说吴侯解除了陆伯言的兵权,陆家会不会因此遭难?”小乔氏看着窗棱的外面,江上白鹭飞掠江面的情景,心中阵阵忧伤涌来。
当年在庐江,吴侯孙策、姐姐大乔,还有周郎和自己,曾一起泛舟于江中,看这秀丽山河,畅谈人生抱负。
而今,孙策、周瑜都已不在,唯有自己和姐姐,一个守着周府,一个苦守青灯,也不知道以后的残生会是如何。
大乔氏闭着眼睛,轻启朱唇:“陆伯言当无事,吴侯只是惩诫一番罢了,我已嘱咐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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