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
赵云今刚将新到的鲜花整理上架子,正在给盆栽浇水,门上的风铃就响了起来,来人是两个年轻警察。
“要买花吗?”赵云今随口问道。
警察尴尬地笑了笑:“不了。”
他环顾店铺四周,挠挠头,十分艰涩地开口:“赵小姐,这个花店是霍璋赠送的,按理说应该属于你,但它是用霍璋名下财产购买的,暂时可能需要被查封,还有你现在住的那套别墅……”
赵云今恍然大悟,她放下了手里的喷壶,视线环顾花店一周,最后落在窗边小桌摆的那盆蔷薇花上,她问:“我能把这个带走吗?”
警察想了想,不敢决定:“我要请示一下。”
他出去打电话,一分钟后回来,朝她笑了笑:“可以。”
赵云今抱起蔷薇走出了花店,警察在她身后,将大门贴上了封条。
夏日清幽,她沿着眼前的路没什么目的乱走,后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她一开始并不理会,但那车声一直聒噪听得她心烦,她才立定回头看了眼。
霍明泽从驾驶座上下来,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她。
霍家事发,霍璋、薛美辰都被带走调查,他和霍明芸年龄还小,没有参与到家族的纷争中,因此也没有被波及到。
他站了好一会,神色略微不自然地说:“赵云今,去我公寓住。”
赵云今望着他那几年如一日单纯的少爷神态,心里忽然被激起了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愧疚情绪。
如果说当年玩弄他是出于为林清执出气的恶作剧心理,那么现在,就真的没有丝毫理由,单纯只是为了利用他。
“对不起啊明泽。”她笑笑,继而转身走自己的路。
霍明泽拦在她面前,不等他开口,她先说:“孩子不是你的,那夜我们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必负责。”
“我是个很坏的女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在骗你。”她轻声说,“别再对我好了。”
她错身而过,身后霍明泽在原地静了很久,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夏日的云是淡的,风是轻的,赵云今抱着一盆蔷薇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知道该去哪里,但这些年来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
正站在路口发呆,一辆轿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了贺丰宝的脸,他墨镜滑到鼻梁上,酷酷地说:“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
墓园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却是她第一次来这时露出了笑意。
墓碑四周生满小腿高细碎的野草,在暖风里轻柔地摇曳着。
赵云今上次来随手洒下的花种已经生了新叶,涤荡在风中,仿佛随时能抽出花来。
大理石碑面贴着的新换的相片上,林清执笑得温暖而灿烂。
赵云今蹲下身,将蔷薇花放在碑前,用袖口擦去相片上落下的灰尘。
天空湛蓝,风也温暖,这里静谧祥和,是一块不错的长眠之地。
“从前我笑他,平时看起来铁骨铮铮的林警官,净学些小女孩情怀,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花。”
“是因为我。”赵云今轻声说,“小时候我总哭着要哥哥,他为了哄我,在家里种了满墙和孤儿院里一样的蔷薇花,后来养蔷薇就成了他的习惯。”
四下宁静,只听得到草丛里啾啾的虫鸣。
贺丰宝摘了墨镜,静静站在令人享受的温柔的风里:“那年我在香溪对岸钓鱼,捡到一盏写有他字迹的孔明灯。”
那盏灯落在杂草丛中,一半被野草勾破,一半被江水浸烂,但上面的字依然清晰,一笔一顿都行云流水且坚定。
——那字里有林清执的风骨,他一眼就能认出。
男人笑了笑:“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赵云今擦拭墓碑的手顿住,那年香溪堤坝,林清执带她和江易放孔明灯。
他的灯飘得最远最高,徜徜徉徉越过了河岸,问他灯上写了什么,他只笑笑,说是他一生的理想。
贺丰宝:“这人念警校时就这样,认定的东西不回头,一根筋地往前走,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现在他风头出尽,理想也实现了,应该在上面过得很开心吧。”
赵云今抬起头,目之所及之处是缠山连绵的青色,云在山腰投下一道道清影。
那山是俊拔的,影是澄澈的,云是飘逸的,一眼望去,她仿佛看见了林清执的身影并没有消散,灵魂音容依旧缠绕于无尽的山巅。
“不去看看江易吗?”
赵云今问:“是他叫你来问的?”
贺丰宝摇头,这些日子江易一直在医院治疗,期间警察去问过话,他平静地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事无巨细,和盘托出,贺丰宝听得蹙眉,却阻止不了他继续说下去。
——哪怕以功抵过,等待他的,依然免不了是未来的漫漫长狱。
江易说了很多,却绝口不提赵云今,这些日子来,贺丰宝探望赵云今时,她也从未提过江易半个字。
“不是。”
赵云今沉默,不知在想什么。贺丰宝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武双喜家里找到的,信我看过,盒子我也打开了,我觉得这应该是江易自首前想要留给你的东西,看看吧。”
“人生很短,江易已经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如果你再看不开,那你们要怎样?”
他看着她:“一辈子错过吗?”
他将东西放进赵云今手里,转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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