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到楼梯口,二楼传来嬷嬷的声音:“云今?云今去哪了?”
嬷嬷在二楼转了转,扭头朝三楼走来。
江易连忙躲进一旁的小杂物间,小云今跟着爬进来。男孩语气恶劣地说:“滚开,别挤我。”
女孩冷静地说:“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要吵了,再敢凶我,我就大吼这里有小偷,我因为撞破了你偷东西,所以被你要绑架到杂物间来。反正我也是要挨打的,拉一个人做垫背也不亏。”
她思路明确,条理清晰,江易一时无言以对。
女孩满脸悠然,扬着精致的小下巴:“让开一点,你踩到我的裙子了。”
小江易有气无处发,朝旁边缩了缩身子。两个小孩挤在一起,皮肤相贴,在这潮冷的夜晚有些暖洋洋的。小云今伸手去勾江易的口袋,手指伸到一半被他攥住,男孩恶狠狠说:“敢偷我的蛋糕试试看。”
小云今指头被他捏疼了,一声不吭缩回手,气鼓鼓噘着嘴。她娇小可爱的鼻头动了动,闻到一股浓重的汗味,小江易敏感地察觉出女孩的想法,恶狼扑食似的目光盯着她,就等她说出口好找她麻烦。好在小云今家教很好,最终没能把那句“你好臭”说出口。
狭小的空间令她觉得眼前的男孩距离似乎近了近,没有那么冷漠和不可接近。
她小声问:“你叫什么啊?”
江易不答,她又问:“我八岁,应该比你小,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闭嘴。”男孩冷酷得不近人情。
小云今乖乖闭上了嘴。
嬷嬷找遍了所有房间都不见小云今的踪迹,把屋里的男人引出来了。
“我没见过什么小女孩。”胖男人气喘吁吁,不耐烦地说,“倒是刚才在楼下看见了一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我,像我撬了他家祖坟似的。”
嬷嬷愣在原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们福利院哪有什么小男孩啊?”
*
嬷嬷和老师们去院子里寻人了,整个三楼只有男人和馨馨还在,江易心心念念着他藏在二楼的零食,推开一条门缝,悄摸溜出去。
小云今也跟着爬出杂物间,裙子蹭满了灰尘,小脸也像花猫一样粘了好几道脏污。
馨馨哭得更痛苦了,云今原本想跟在江易身后下去,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跟大人是不能讲理的,打馨馨的叔叔一定会叫嬷嬷回来,然后再和嬷嬷一起打她,小云今站在楼梯口思考了几秒钟,一回头看见走廊的地上摆着许多花盆。
……
楼上“砰”得一声巨响,江易飞速掏出藏匿的零食朝楼下奔去,在嬷嬷们带着老师跑回来前翻窗跳了出去。他沿着来路爬墙离开孤儿院,双手刚攀到墙头,裤腿被人拉住,他回头看,是满手沾血的小云今。
“放开。”
“我杀人了。”女孩声音发着颤,但面容还算平静,“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
“放开。”
“这墙太高了,我腿短爬不上去,你拉我一下。”
“叫你放开。”江易蹬了蹬腿,但还是没能踹掉女孩的手,他冷漠地说,“我裤子要被你扯掉了。”
……
江易腿长,在前面走得飞快,小云今吧嗒着小腿紧紧跟在身后,生怕被他落下了。
“别跟着我。”男孩满脸不耐烦。
“可我没有地方去。”小云今跟得更快了,“哥哥,你家离得近吗?可不可以让我去睡一晚?”
哪里来的粘人精,小江易头疼,心想她怎么丝毫不知道脸皮和害怕为何物,第二次见面就敢跟人回家。他这样想,但在小云今眼里,他只是个穿得破破烂烂臭烘烘的小男孩,虽然凶了点,但还没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刚刚为了拉她上墙,江易不小心把手里的零食掉进了墙内,远处有人正在朝这边走,想跳进去拿已经来不及了。在他心里十个女孩也比不过一包零食的分量,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女孩剁吧剁吧切碎送去油灯街巷口的包子铺做馅料,以弥补他失去零食的损失。他恶毒地想。
女孩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爸爸说后脑是人身上的要害,那里受伤的话很容易死人,所以我打的是他头顶,可他还是流了好多血,馨馨也吓晕了。怎么办,我杀了人,警察叔叔一定会把我关起来的。”
她这话倒提醒了江易,他问:“他死了?”
“我不知道。”
江滟柳经常在晚饭时看法制节目,小江易偶尔也会听一耳朵。社会上存在着许多无法侦破的重案要案,这时候警方会发布悬赏,向广大群众征集破案线索,一般会对提供有效线索的人奖励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人民币。
这女孩杀了人,又没地方去,正好落在自己手里,可以拿她去换钱。
哪怕只是几万块,也够他和江滟柳吃很久了。
小江易心里为自己这灵机一动沾沾自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家没床给你睡,但我可以给你找个地方住。”
……
油灯街别的不多,无人居住的烂尾楼倒是成片。
江易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他找了一栋僻静的荒楼,将小云今安置在里面。女孩蔫头耷脑,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全然没有刚才的精神劲,她窝在避风的角落里,靠墙休息。
“这几天你就待在这。”小江易故作老成,提醒她,“警察一定满世界在找你,你别偷跑出去,当心被抓到。”
女孩不说话,他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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