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丰宝在单面玻璃外站了二十分钟,他手里端着杯清凉去火的菊花茶,神色凝重盯着坐在玻璃后的江易。
男人已经在里面坐了半个小时,期间没有警察进去,这是审讯嫌疑人时常用的手段,等吊足了时间给人造成一定心理压力后再出现,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成效。
江易的坐姿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变过,他懒散地靠着椅背,视线落在面前木桌神色的纹理上。他晚上在家睡觉突然被带走,没有惊恐失措也没有为自己辩驳,甚至没有开口问一句为什么,他神色平静,仿佛这里不是警局的审讯室,而是自己家那样自然。
“半个小时了,就这样坐着,没说过话,连眼神都没乱瞄过。”旁边的警员说。
贺丰宝放下茶杯:“他跟那些愣头青不一样,十八岁以前他进来的次数就能把警局的门槛踩破,是个硬骨头。”
警员说:“贺队,我跟你配合,我唱.红脸你唱白脸,吓他一会儿保准什么都说。”
“没用。”贺丰宝说,“对这种人什么手段都不能使,因为什么手段都没用,以前他听话是因为林清执在,林清执能制住他,现在没戏了。”
贺丰宝进了屋,江易看了一眼,神态自若跟他打招呼:“贺队长,好久不见了。”
“是啊。”贺丰宝笑笑,“四年多了,自从你和云今分手后,咱们已经很久没去香溪边上玩滑板了。”
江易漫不经心道:“林清执呢,怎么没见他?”
贺丰宝眼睑沉了沉,没说话。
警员拉开椅子坐下,翻开笔录本:“别说无关的废话,我问你答,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江易淡淡地说,“也可能知道,因为油灯街的事?”
贺丰宝和那警察同时一愣,紧接着,警员问:“你承认了?”
江易换了个坐姿,直起身子抻了抻肩膀端详着他:“这有什么可否认的,你们盯着油灯街也不是一两天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把那清理干净,我是去油灯街玩了,怎么,你们抓到现行了吗?”
贺丰宝蹙眉,那警员沉不住气,怒道:“什么油灯街现不现行的?你别给我打岔,我不是问你嫖.娼的事!”
他掏出江易的身份证拍在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我的身份证。”江易面不改色说。
“知道我们在哪捡到的吗?在孙玉斗被绑架的现场。”警员问,“你老实交代,孙玉斗是不是你绑的?”
江易原本平静的眉梢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挑了一下:“我的身份证半个月前遗失了,一个星期前我在油灯街辖区派出所申请补办了,你们应该能查到补办记录。”
贺丰宝跟警员对视了一眼,警员出门去查,屋里只剩下他和江易两个人。
贺丰宝换了一个随意的坐姿,手里转着根中性笔打量他:“听说你去给霍璋做事了?云今也跟在霍璋身边,见过面了吗?”
贺丰宝笑着说:“就当是闲聊,那妮子从前就漂亮,这些年过去更长开了,你就没后悔过当年跟她分手吗?”
江易忽然笑了:“在审讯室闲聊的事情林清执从前也干过,可他当初关了摄影机,贺队,在审讯过程中和嫌疑人聊桃色八卦显然不太专业。”
“不专业又怎么样?”贺丰宝看上去在闲聊往事,实际上每一秒都没放弃观察他,“大不了被上司知道把我开回家,反正成天加班我也干够了,不如回去做点小买卖,周末约上你和云今去香溪玩一玩,晚上再一起去做个大保健。”
“你别看我人模狗样的,主要是受工作所限,要不是碍于这身警服,我也想去体验下油灯街到底有什么魔力,扫黄打非这么多年依然长盛不衰。”贺丰宝跟他胡天侃地,满嘴没几句人话,“江易,你对那熟悉,给推荐几个找乐子的地方?”
不等江易说话,那警员就推门进来了,他朝贺丰宝使了个眼色:“他一个星期前确实去派出所补办了身份证,现场找到的是他旧的那张。”
贺丰宝唔了一声,翘腿坐着,言归正传:“四月九日凌晨12点到12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做什么?”
江易说:“这谁记得?”
“不记得就去想。”贺丰宝说,“闲聊时间过了,现在正式开始问讯了。”
“在给赵云今买粥?那晚她矫情病犯了,大半夜让我去许记粥铺给她打包宵夜。”江易想了想,“也可能是在油灯街的阿盈发廊洗头发,你们自己去查,我记不清了。”
“你在阿盈发廊的经历谁可以证明?”
“燕子。”江易面不改色说,“我每次去都找她,那里其他的人也见过我。”
贺丰宝合上本子:“在这等着。”
他起身出门,江易忽然说:“其实你问讯的方式和他一点都不像。”
“他是骨子里的慈悲,你也是骨子里的暴躁和干.你娘。”
“我今天干.你娘了?”
“没有。”江易用一种平静却能气死人的语气说道,“但还不如干一下,你学他也学不像,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林清执,你用这种和善的语气跟我套近乎反而让我起鸡皮疙瘩。”
贺丰宝装了大半天,尾巴本来就夹不住了,经他这么一说更是恼火。
他把那警员推出房间,怒火朝天地指着他鼻子骂:“江易,老子干.你娘!再给我惹麻烦危害社会,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
贺丰宝从江易那出来没冷静多久,又迎来了第二波折磨。
小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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