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国轩憋了一年多没舍得训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放开了絮叨着训到一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林暮冬靠在床上,单臂撑着上身,眼睫微垂下来,认认真真地认着错。
这些天他清瘦了不少,脸色也依然泛白,这样垂着头忽然服软,几乎让柴国轩有些猝不及防地生出了莫名其妙地负罪感。
刘教练不知道为什么死守在门口宁死不肯进来,柴队上了年纪,对这种情况有点无所适从,张了张嘴,转头试图拉床边的队医支援:“叶队医,你也不说说他!他——”
柴国轩的话音顿了顿,堪堪刹住。
叶队医刚顺着床沿挪上来,整个人几乎坐在了林暮冬怀里。
清楚老领队这些年操了多少心,叶枝很懂事地没打断他的训话,只是微抿了唇仰头,偷偷张开胳膊护着身后的林教练,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柴国轩:“……”
一直以来都神经极粗的老领队,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房间不属于自己的气场。
孤独的柴队一怒之下给徒弟和队医一起放了半个月的假期修整,通知了林暮冬准备半个小时后出去领奖,转头大步出门,拉着门口的刘教练就走:“人不要紧,我跟你说,我发现这两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
叶枝小跑过去,悄悄扒着门缝往外面忘了一阵,仔仔细细把门关严,又回了床边。
林暮冬展臂揽住她,把人抱到床上,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对不起。”
他从醒来就一直在道歉,叶枝原本还有话想要说,这会儿心也彻底软了,在他怀里努力拱着坐起来,仰起脸:“没有对不起。”
林暮冬低头,胸口无声烫了烫。
他右手几乎完全不能动,可也并不怎么耽搁,撑着床沿坐直,抱着叶枝揽进怀里。
温暖柔软,小小的一团。
林暮冬低头,吻上她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叫你担心了。”
小姑娘比任何人都担心,可也比任何人都更坚强,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帮他放松,帮他调整状态,在场边一直看着她。
他没有理由不把最好的拿回来给她。
湿润轻软的吻细细落下来,叶枝弯弯眼睛,抬起胳膊,暖暖裹住他的肩颈,扬头:“我不担心呀。”
她乖乖靠在他怀里,终于暂时抛开了作为队医的温韧沉静,秀气的眉眼微弯着眯起来,仰着脖颈,把身心全交到了他的臂间。
叶枝仰着脸,嗓音软糯,语气却格外认真:“你一定不会乱来,我知道的。”
她知道林暮冬心里有数,所以也从来没有拦着他,只是尽全力能让他在逼近极限的时候稍微轻松一点,哪怕一点点——只要不会那么疼,不会太过辛苦就好了。
她要好好替他治伤的,可林暮冬也一样有拼尽全力的权利。
这是他的赛场,装着他的年少和梦。
她在场边看着他,攒了好多话想和他说,这时候却又觉得好像都有些多余,明明就有更好的办法,能更直接地、更毫无保留地把紧张、牵挂、眷恋和满腔的沸腾骄傲尽数传递过去。
叶枝望着他,耳朵尖儿悄悄地泛起淡粉,唇角扬起来,干净的眼眸软软弯起细弧。
明净秋水悄然泛起涟漪。
她一点一点地挪近,抱着他的肩膀,主动仰头,吻上去。
“林教练。”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奶味的甜香,满满盈着他的怀抱。
“我们带着金牌回家吧。”
-
中国队意外晕倒的队员在休息室修整了四十五分钟后,终于在队医的陪伴下回到了赛场。
每位坚持到最后一刻的运动员都值得最高的尊重,组委会特意把10米气手|枪的颁奖时间后调,等林暮冬回到场边,才重启了颁奖仪式。
中国国歌再一次响彻了全场。
这次的第一来得太不容易,柴国轩把人训得厉害,这时候却还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和另外几个国家的教练队员握着手,朝走下领奖台的林暮冬走过去。
“圆满了……真圆满了。”
柴国轩还有些意犹未尽,笑呵呵拍着他的肩膀:“接下来你什么都不准管,就安安心心养你的手。好好让人家叶队医治,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争取早点做手术……”
他说了好几句话,才发现林暮冬的情绪似乎好像还不如颁奖之前高,话音顿了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暮冬被他拉着,沉默一阵,抬头:“不是金牌吗?”
柴国轩:“……”
“这次没有牌,都是吉祥物小娃娃配奖杯啊。你看看——它这儿也是镶金的,一样。”
没想到这个徒弟纠结的点居然在这儿,柴国轩有点匪夷所思,揣摩着年轻人的心态,试图安慰他:“反正都是第一,这个看起来比金牌帅多了,正好你的金牌队里也快挂不下了……”
林暮冬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镶金奖杯,没说话。
刘娴刚和叶枝交流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从边上冒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举手:“不一样。这个不能在领奖台上拿着和我们叶队医告白,不能特别帅地下来给我们叶队医戴脖子上,还不方便拿着跟我们叶队医回家。”
林暮冬:“……”
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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