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治疗的专家说了,这种情况必须要结合亲人的陪伴和支持,才能有希望走出困境。
柴国轩实在急得没法了,咬牙私下按着林暮冬当时填的内容联系了他的父母,才知道原来他父母早就离异多年,父亲在他入队前就已经去世,母亲也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柴国轩在电话里把事情告诉了林暮冬的母亲,希望她能来配合儿子的治疗,却被回绝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柴国轩发过来的短信满满当当占满了屏幕,一眼就能看出来,老人家到现在还被当时的事气得不轻。
叶枝扶着安静阖眼的林暮冬,一点点把短信删掉,按灭屏幕。
联系当然不是当面进行的,可今天的情形却叫她隐隐约约觉得,林暮冬应当知道这件事。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母亲拒绝了来帮他治疗“神经病”,说他不好,说他讨债,说他无论是死是活,都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直都知道,生他的母亲有多恨他。
所以他那时候会突然沉默,会想要避开她,甚至会在迎上她的目光的时候,逼迫着自己叫她“阿姨”。
所以他从来都无处可退。
他面前是鲜血淋漓。
背后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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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就停下,叶枝轻轻晃醒林暮冬,和他一起下车,找到了林暮冬住的那一幢楼。
洒上可乐的外套被小姑娘抱着,坐在车上一通猛擦,用了大半包湿巾,现在已经烘得半干了。
林暮冬穿着那件外套,牵了叶枝的手,没有朝电梯过去,反而走向了一旁的楼梯通道。
叶枝仔细回忆了下林暮冬说过的住址,张了张嘴,提心吊胆晃他的手:“林教练……”
林暮冬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叶枝仰起脸,小心翼翼:“你们家——不是在二十九楼吗?”
林暮冬点点头。
被小姑娘树袋熊似的抱着暖了一路,他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视线静静拢着她,声音轻缓低沉:“怎么了?”
叶枝:“……”
林教练可能还有一点儿没有康复。
叶枝忧虑地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看电梯,抬手去摸他的额头。
她皱着小脸,忧心忡忡的,软绵绵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又反复来回地试了试温度。
林暮冬看着她,眼底渐渐泛上一点柔和。
他没多解释,只是背转过身,半蹲下来:“来。”
叶枝怔了怔。
“电梯……是坏了吗?”
小姑娘脸皮薄,探过脑袋瞄了瞄依然亮着的上行指示灯,耳朵尖慢吞吞红了:“等电梯呀,多等一会儿,不着急的……”
谈恋爱当然是可以背的,可背一下是甜甜蜜蜜的情趣,背着上二十九楼就不是了。
叶枝有点儿后悔自己今天吃了那么多东西,原地悄悄踮了踮脚,试图稍微估量一下自己现在的重量。
林暮冬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叶枝脚一软,整个人塌回地上,眨巴着眼睛看他
林暮冬慢慢倾下肩膀,搭在她肩头,抬手圈着她。
他站着,像是在心里做着什么反复的演练,隔了好一阵,精干利落的短发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像是头独行惯了的孤狼,把锋锐的利爪尽数严严实实裹起来,笨拙地、全然生疏地学着,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硬邦邦地,小心翼翼地试着蹭她。
他低着头,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又响起来,很轻:“我想走楼梯。”
叶枝眨眨眼睛,心里止不住地一软。
不论怎么是什么要求,总归他想做什么,终于会好好地跟她说了。
这幢楼有三十层呢,二十九楼也不是特别特别的高。
她脸上泛着红,抱住肩头的脑袋拍了两下,声音轻轻的:“那我陪你呀……”
肩头的脑袋摇了摇,声音闷闷传过来:“还想背你。”
叶枝:“……”
几分钟后,终于学会了主动提要求的林教练背着心软的叶队医,如愿以偿地一层层上了楼。
射击队一样会进行体能训练,林暮冬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上了七八层呼吸都没怎么变。一手托着背上的小姑娘,走得稳稳当当。
他的脊背宽阔劲韧,顺着力道显出流畅肌肉,透出融融微温。
叶枝脑袋搭在他肩上,看着每过一个转角就顺着小窗户洒进来的皎洁月色,好像也有一点明白了林暮冬为什么执意要走楼梯。
月光清亮,流水似的淌下来,泄开一地银光。
林暮冬一层层向上走。
楼层毕竟太高了,他的体力也在渐渐消耗,薄薄的汗水覆在皮肤上,又顺着额角缓慢滑落,坠在领口,洇开一小片微深的痕迹。
他开始有一点儿喘。
速度依然没有放慢下来。叶枝有点儿担心,努力抱住林暮冬的肩膀,替他分担一点儿力气,小声给他做工作:“不要太辛苦了,实在不想坐电梯的话,我们一起走上去也没关系,我经常爬楼的……”
话音忽然一顿。
一滴水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是冰凉的汗水,微温,又转眼被周围的空气吸净热意。
林暮冬呼吸有些急促,轻咳冲破肺门,短促的哽声一眨眼就被新的喘息压过去。
他像是只不过有些体力透支,沉默安静地朝上走着,越来越多微温的液体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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