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像是一出恐怖默剧。
厅堂里高朋满座,但所有客人全都悄然无声。
非但没有声音,连表情动作都是僵硬呆滞的。
凌枢只觉得自己脖子快要绷断了,想动一下都怕格格不入,只能忍着。
七八张桌子围出前方的空地,那里筑起两层阶梯的台子,不高不低,正好让所有人看见。
但凌枢觉得,看不看得见也不打紧,除了他这种假“活死人”之外,在场估计也没人会有什么想法,他试图找到岳定唐的位置,现场人虽然不多,光线却很昏暗,在脑袋没法左顾右盼的情况下,很难确认老岳所在。
也可能,岳定唐压根就没在这里。
所有人坐得笔挺,所谓婚宴,半点喜庆氛围都没有,倒更像是冥婚。
这念头刚起,人就进来了。
是刚刚提灯领他们从牢房里出去的男人。
这次凌枢大概看清他的模样了。
两颗眼白居多的眼珠子灯笼也似吊在一张马脸上,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能让任何一个人心头发颤。
凌枢心说还不如没有看清,虽说长相天生,但能生得这么瘆人也是少见,就像生来为了待在黑暗里不见天日,在潮湿逼仄的角落压抑呼吸,不敢接触任何阳光生机。
男人后边还跟着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抱着照片的中年女人。
凌枢差点发出动静。
那不就是吴五吗?
还有照片里的女人,不正是刚刚死去没多久的冯三小姐吗?
所以这还真是一场冥婚?
所谓冥婚,多是民间父母怕早夭儿女在阴间寂寞,给他们配的阴婚,也有活人跟死人结合的,但那一般都是穷苦人家过不下去卖儿鬻女,配给那些早死的富家子弟,似吴五这样的青年才俊,就算冯三小姐不幸身亡,吴家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去娶冯三小姐的牌位,更不可能让后面跟吴五联姻的女方去当个填房。
但,这一幕却真真实实在凌枢面前上演。
“吉时到,新人拜堂!”
马脸男人一板一眼,连吆喝都透着股阴冷。
吴五红袍红花,步履缓慢,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跟着弯腰鞠躬,中年女人也抱着照片,做同样的动作。
去掉拜天地和父母的环节,直接进入夫妻对拜,凌枢直觉这场婚宴不仅仅是让他们过来观礼那么简单,但此刻他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静观其变。
却见马脸男人一挥手,一个坐着轮椅的新娘被推出来。
她微垂脑袋,生死不明,唯有那侧面轮廓异常熟悉。
凌枢暗暗伸长脖子,企图从那微弱光线中窥见一丝半点,却忽然在马脸男人举着蜡烛凑近那女子时想起她的身份。
冯三小姐?!
凌枢差点将声音从喉咙口迸出来,好歹又忍住。
冯珍珠明明上吊死了,他们在冯家还见着尸体了的,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有人将尸体偷了过来?
这些人要她的尸体做什么?
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冯珍珠是吾神忠诚之信徒,愿为吾神奉献精神肉|体,今日尔等既是忠心,便将此作为尔等的奖赏,往后开始,尔等须得感念在心,忠贞不二,都听见了吗?”
马脸男人缓缓道,凌枢盯着他的嘴巴,后者的确没动,声音却是从对方身上发出的。
他曾听说世上有擅长腹语者,能以腹部调和气息发出声音,外人不明就里,容易误以为是鬼神作怪,想必此人就是传说中腹语术的掌握者,而且青龙山庄里,还有不少这样的人,打从在杨家接人时,就以这种方式装神弄鬼,制造恐怖。
现场的人都被控制了,自然不会有人应声。
凌枢见没人起身应答,也就继续心安理得坐着,但紧接着他就坐不住了。
因为那个推着轮椅出来的人,竟然开始弯腰解开冯珍珠的衣裳,然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锋利匕首,对准尸体的胸口划下去,割出一块血肉。
人已经死了三天,血自然是没血了,天气还挺热,凌枢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法子保存,尸体并未散发异味,只是凌迟尸体这种事情委实过于惊悚,他闻所未闻,一时忘了反应,只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将冯三小姐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放进碗里,又端上各桌。
这是……要他们生食尸体?
尸体只有一具,每个碗里头的肉却不会很多,指头大小而已。
那些已经被控制神志的人自然毫无察觉,但凌枢是清醒的,他自然不可能去吃死人尸体,可所有人都在吃,就他一个人不吃的话,他也会很快暴露。
不知何时,好几个“黑色长衫”就站在会场四角,目光梭巡观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人不合群,立马就会被揪出来。
凌枢面前的红底小碗很快也分到一小块冯三小姐的肉。
腐败刺鼻的臭味若隐若现,他需要费老大劲才能忍住掩鼻干呕的冲动。
旁边那些人却都熟视无睹,一动不动,仿佛被堵住嗅觉。
中年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些肉,都是经过吾神祝福加持的福肉,吃了能添福增寿,有无穷福报,你们初入我门,吃了这些肉,就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往后同进同出,福祸与共。好了,吃吧!”
对方说罢拍拍手,那三声仿佛某种命令或信号,凌枢周围的人齐刷刷低头,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肉。
凌枢:……
他慢了半拍,勉强跟上节奏,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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