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在想旁的事。”
“在想我母亲就是如此败坏门风,我也很有可能?”
寇凛的眼神有些闪躲:“怎么会呢?你别乱想。”
原本楚谣已是难过,见他这般态度,只觉得心寒又心酸,强忍住,语气中带着一抹要强的倔强:“先不忙着问我这些,你先前不是指天誓日的说今晚若不让我哭出来,你就从山上跳进海里去?”
寇凛讪讪道:“我是说了,但有个前提,你和楚箫之间已经没有双生感应了才算数。”
“有这个前提么?”楚谣慢慢穿着小袄,冷瞥他一眼。
“当然了。”寇凛争辩,“就算没有,你还真要逼着我跳海不成,我怕水,从山上跳进海,必死无疑,你不心疼?”
“不心疼。”楚谣这会儿只心寒。
这么久以来,她头一次生出自己怕是爱错人了的感觉。
“行,你既不心疼,那我这就去跳。”寇凛倏然起身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赌气一般抱着她走出房门和院子。
一路疾行至后山悬崖处,海浪冲击礁石的声音声声入耳。
在距离悬崖还有段距离时,寇凛将她放下,依然是赌气的语气:“我说跳就跳,你可别后悔。”
根本没给楚谣说话的机会,他疾步走去悬崖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楚谣目望他跳崖,无动于衷。日落许久,天色虽以暗沉,双眼视物模糊不清,可她知道峭壁上肯定有几条铁锁链,是段冲拿来攀山锻炼身体用的。
他此时肯定挂在锁链上,想等着自己哭着跑过去,然后看自己笑话。
她就站着,等着他能撑到几时。
等了很久,毫无动静。
楚谣有些慌了,挪着步子慢慢靠近悬崖边,伏在地上往下一看,心头顿时一跳,竟只有几条垂下去的短藤,并无锁链。
山崖陡峭,一览无余,空无一人。
他真的跳下去了??
楚谣听着山崖底部惊涛拍岸,心跳倏然加快,这跳下去还能活?
“夫君?”她趴在崖边大喊,“夫君?寇凛!寇凛?!”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当她急的六神无主,想回去找金爷救人时,崖边往下一丈左右,树藤的末端位置,有个恰好能容身一人的浅洞,寇凛拽着树藤伸出头朝上看,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你看,我就说你会心疼的吧?”
楚谣听见他的声音,重新趴下,往下望去:“你……”
寇凛笑着解释:“这条悬崖线也是段冲攀山锻炼的地方,没有锁链,却被他挖了不少这样的小洞穴,供他借力和歇息用的,我这几日早摸透了。”
楚谣一瞬明白过来,他刚才质问自己,故意露出怀疑自己不清白的表情,就是想让自己逼着他来跳崖,借此戏弄自己。
一惊一乍之下,楚谣手脚发麻,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混蛋!”
寇凛仰着头笑:“可你偏偏就喜欢混蛋,不是吗?”
崖边风大,楚谣的长发被吹散了满脸,她用手拨了拨,气的双颊通红,垂头瞪他:“这也可以拿来开玩笑?你就不怕我随着你跳下去?”
“我会接住你的。”寇凛浑不在意,扯了扯树藤,仰头朝她眨了下眼睛。
“快上来!”这里太过危险,楚谣趴在崖边都在战战兢兢,还要担心他别从峭壁洞中掉出去。
寇凛却没有上去的意思,他在下,她在上,隔着一丈多的距离,他道:“我今儿被金爷给气的不轻,我发誓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山海之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楚谣实在没心情听他讲这些:“你报复的方式,就是跳他的悬崖?死在这里,然后让朝廷派大军来剿灭麻风岛?”
“好想法,不过我没这么蠢。”寇凛将脑袋缩了回去,盘腿坐在峭壁小洞里,“我只是在思考,现如今我哪里可以赢过他?做生意没他厉害,武功可能也被他碾压,甚至连耍狠都耍不过他,越比较越觉得自己远远不如他,也越佩服他。当我几乎从心底认输时,忽然发现他远远不如我。”
楚谣看不到他的表情了之后,听他声音透着认真,心也渐渐沉静下来:“恩?”
听他说道:“自小到大,我在尘泥里打滚,一直都知道这世道有多令人作呕,可我始终守着自己所坚持的道义。一而再,再而三,百折不挠,直到我被裴颂之屈打成招,在大理寺监牢里等着秋后问斩时,走投无路的我发誓,若我可以死里逃生,往后宁我负天下人,再也不要像个傻子一样讲什么道义。结果当晚监牢就失了一场大火,我真的逃了出去……”
“我相信这是命运给我的警示,让我去换一种活法。这十年官场生涯,我愈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得看彼此间的利益牵扯有多深,我不会去谈感情,也容不得谁来与我谈感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楚谣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认真,认真的让他有些心慌,“先上来。”
寇凛听话的拽住藤蔓从洞中出来,飞上崖边,在楚谣旁边蹲下,听着海浪声,双手牵起她的手:“我想说,金爷的人生有遗憾,痛失挚爱这个遗憾,对他而言,应是个永远也填不上的窟窿。与他相比,我才知道,整日里被我痛骂的贼老天是有多么眷顾我,在我只想找个伴儿,不知这世间情为何物时,就让我糊里糊涂的拥有了你,这是我赢过他之处。”
楚谣的手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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