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木制枪管配上梅花状镖头的鱼镖,是指哪儿打哪儿的捕鱼利器。
但由于富有杀伤力,这类鱼枪早已被有关部门禁用,鹿秋明手上的这把显然是附近渔民自制后又废弃的旧物。里面的鱼镖都生了锈,威力却依旧不俗。
长长的鱼镖刺一般地贯穿了林有匪的肩膀,可他却连眉毛都没抬,甚至又往前走了一步。
鹿秋明握着线绳往后一扯,林有匪被扯得踉跄了一下。鱼镖从削薄的肩膀上被“噗”地拔出来,暗色的上衣立刻被鲜红的血迹浸湿了一片。
路星河剧烈地挣扎起来,“有匪!”被绳索绑住的脖子前倾成一个极限的弧度。
“呆在原地不要动!”林有匪喘着气喝住他:“乖,我没事。”
可他知道他有事。肩膀被没入又拔出来的鱼镖捣烂了,破出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那个一直守在他身边无所不能、令人又惧又爱的神祈脸色发白,额上渗出汗来。
他太傻了,总只提防林有匪会伤害别人,却从未想过有人会伤到他。
他也是人,受伤了也会流血。
血是热的,是殷红的,顺着手臂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聚成了一个血洼。
路星河的心沉到了那汪血水里,痛得发麻。
他不想再去衡量自己到底还爱不爱他。
在外来的伤害面前,纠缠爱恨显得太小儿科了。
这个时候,他总算能够理解林有匪想杀人的心情了,此刻,他也很想拧断鹿秋明的脖子。
林有匪的刘海被冷汗浸湿,软软地贴在前额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脆弱无害,毫无杀伤力。
但鹿秋明却被他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触怒了,嘶吼道:“为什么他是宝贝!别人就都是垃圾!”
不为什么,事实本该如此。
剧痛中,林有匪依旧沉着:“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鹿秋明脚边的帮凶抽搐了一下,失血过多令他感到冷,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如同筛子般地打着哆嗦。
“鹿秋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钱或者其他补偿我都可以给?”
“我想他和我一样!”
“那办不到。”
面目全非的男人像个滑稽的小丑伫立在昏暗凄凉的灯光下,他抬起下巴眼睛里汪出泪来:“我想要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永远不会跟你一样。”林有匪说,“他和你不同,他不需要抢。”
只要他要,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
后半句话,林有匪并没有说出口,但那句“他和你不同”已经足够刺激鹿秋明的神经。他疯了一般地挥舞着手里的鱼镖,尖锐的枪头生了锈,上头还沾着林有匪的血。
当年就一直被路星河压一头,车祸后音容俱毁的鹿秋明完全停摆了演艺事业,如今,与这些年一直稳定上升的路星河更是云泥之别。
心里严重不平衡的他狠狠瞪向林有匪,睚眦欲裂地怒吼:“要不是他,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怪他,是我。”林有匪又往前走了一步。肩膀上涌出的血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淋漓地洒了一地。
“那你也是为了他!”鹿秋明沙哑的吼叫声里伴着尖刻的绝望:“都是他!当初马大刚导演的那部戏本来我也有希望的!他偏偏要说他以前有过被拐的经历,被拐?他为了抢戏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他应该死!应该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还出来!”
那根闪着寒光的鱼镖,如同被丝绡包裹的鞭芯硬挺地扬起,而后冲着路星河的脖子狠狠地落下。
在刀尖即将扎进皮肉前,林有匪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他的掌心里握着一把迷你的改装蜂鸟。射程只有二十米,但威力却比初版蜂鸟大得多。
鹿秋明握着匕首的手腕被击穿了,匕首应声落地,他捂着伤口向后退了一步。
林有匪的虎口被手枪的后坐力震得裂开了,改装后的蜂鸟枪身比袖珍勃朗宁的更短,更便于隐匿但对使用者的杀伤力也更强,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林有匪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他迅速帮路星河解掉了绑着他的绳索,伸手想扶他,却被避开了。
他浑身都扎满了钉子,每次轻微的触碰都像在上刑。
鹿秋明的人生被毁了。
但却和路星河设想中的有所不同。
那场毁了鹿秋明的车祸并非蓄谋的人祸。
林有匪的人的确在深夜追了他的车,但车祸是因为他自己给路星河设局,做贼心虚、手忙脚乱而造成的。
他的脸在车祸引发的火灾中被严重烧伤,声带也被浓烟熏坏了。经过治疗后,虽然命是保住了,但偶像明星赖以生存的脸和嗓音却都毁了。
一夜之间,鹿秋明失去了一切。
而被他触了逆鳞的林有匪,却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幸而大发慈悲地就此作罢。
重伤初愈的鹿秋明被迫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自己。
林有匪冷冷地睥着他:“请你不要再去打扰他。”
他用的是很文雅的字眼,态度也礼貌。但是鹿秋明却分明感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如果你同意就仍能得到我的补偿。”
鹿秋明被他这副温和良善的样子噎得发慌。
他已经都这样了,可对方还是一副是他对不起路星河的样子。
路星河究竟有什么不同?凭什么就比他贵重?
他们隶属同一个经纪公司,差不多时间出道,甚至拥有差不多的姓氏。
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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