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看上去只地上三层的农住房底下别有洞天。
这个村穷,但凡有点儿本事的都已弃了旧居搬进城里。紧挨着这片宅基地的左邻右舍十屋九空。贝隆在选址时,便是瞧准了这周边没人住。如今在地底下挖了个巨大的地下室。一眼望去少说有数千平。
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贴着墙放有十几台空气过滤器,排气管道设在一处小型养猪场里,在那里哪怕制毒的臭气会引人注目,但由于养猪场本身就臭气冲天,因而也没有人会起疑。
地方大、眼目少、还有现成可接手的养殖场。这个深埋于地底下的制毒基地什么都好,只有一个地方令贝隆不大满意。——出入口过少。
为了掩人耳目,下楼的通道被设置在一楼的通风天井里。这足够隐蔽,却也有个弊端,就是想要从这个屋子里出去,就必须上了楼走这栋房子的前后门。也就是说这偌大的制毒基地,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如果被人发现,想要逮住他们只要堵上前后出口,便好比瓮中捉鳖。
为了解决基地出口过少这个致命的问题,贝隆已经着手在挖通向别处的其他通道了。从贴在墙上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施工图上看,最多再过一周,这条直连村外多条公路的通道就能彻底造好。
沈听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施工图上移开,伸手敲了敲一旁碳钢材质的反应釜,说:“这还差不多。”
地底下的三十来号工人,统一穿着浅蓝色的工业防护服带着护目镜,散落在工厂的各个角落。
他像个来巡视工厂的老板,审视的视线悠悠地扫过墙角堆着的各种化学药剂桶和用塑料桶密封储存着的半成品,转头问贝隆:“这儿的日产能有多少?”
地底下的味道浓得熏眼睛,他们都戴着护目镜和口罩。
但即便戴着口罩也盖不住贝隆略显得意的笑意:“跟我合作的话,华东目前的这点儿量,一天就能产出来。”
“你试过?”沈听问。
被问到重点的老狐狸警惕地眯了眯眼睛,最终说:“即便没有你,我也不是出不了货,你跟我合作这是双赢。说起来还是你占得便宜多,就是你哥还活着的时候,出货渠道我也捏着一半呢。”他举起手,用干枯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沈听的脸:“小崽子,就是你哥最风光的时候,也不敢像你一样拿枪指着我。”
沈听还是笑,“要不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常言道三岁一代沟,五岁隔座山。我跟他之间可隔着好几个山沟沟呢。所以,他是他,我是我。”
世上的事情,只要做了,就总会留下痕迹。只要贝隆敢承认离了宋诗的配方照样能产出货,沈听就敢断定极乐娱乐会所的那些货就是从他这个地方出的。
“那么我这个地方,小宋总你还算满意吗?”贝隆略有些阴阳怪气。
沈听摇了摇头:“我还没见过你正式开工呢。”
“没有配方怎么开工?”
“你不是说离了我也一样能产出东西来?”他伸手指了指聚在不远处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那些工人:“你又不是慈善家,不会白白养这么多人的。”
贝隆一怔,咧开嘴露出保养得很好的一线白牙:“你想看我生产?为什么?”
“既然要合作扩大生产线,总得看看你原来能产出什么纯度的货色吧?”
贝隆:“是楚淮南让你问的?”
沈听有些不耐烦,皮靴的跟在地上用力蹭了蹭:“我看上去没有先验货再付钱的脑子吗?”
贝隆:“假如真的要和我合作扩产,钱和原料也都是楚淮南给你想的办法吧?”
他了然的暧昧神情让沈听直犯恶心。这个人连眼睛里都冒出一股生殖器的腥臊味,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是皮肉买卖。
真想早点儿请他吃花生米。沈听闷闷地想。
他鞋底的胶垫是特制的,只要用力踏几下就能取到尘土样本,拿到检验科两个小时就能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产过僵尸。
贝隆见他不吭声,又靠近了些。香水味也盖不住他身上腐朽的老人气:“楚淮南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过来看看。”
“我替他看是一样的。”
“傻孩子,不一样的。”他居高临下:“出钱的人总要亲自看看货。况且他不亲自来,我也是不放心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去年还参与过市里的禁毒宣传活动呢!”说到这,贝隆忍不住嗤笑:“那可是个致力于禁毒宣传的道德模范。”
沈听暗自啧了一声。
这个资本家平时名声太好,关键时刻想跟犯罪分子同流合污都诸事不便。
“人面兽心。”他轻轻地评价,“但我就喜欢他那样的两面三刀。”
贝隆又忍不住笑了:“我也喜欢,那么,这周末你带他来我这喝茶。”
沈听掀眼瞥他,心道,和这个年纪的人谈事情,大概总有喝不完的茶。
而当他把贝隆擅自决定的周末茶局之约转达给楚淮南时,
楚淮南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不想跟人渣一起喝茶。”
“这是任务,轮不到你挑三拣四。”沈听低下头包扎手上的一处刀伤。
他受徐凯的邀约一起出去喝酒,结果在酒吧碰上了一群烂醉的地痞流氓。
几个三大五粗的嘴里不干不净,动手调戏了徐凯搂在怀里、新认识的小姑娘。
于是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就打起了架,对方还动了刀。
沈听不方便出手,面对身上有点儿功夫还拿着刀的对手,一点儿伤都不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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