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嬗也不接话,坐在病床边。
“嬗嬗,我知道你怪我,妈妈无话可说,以后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云姨叹息一声,岂会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怨恨她?
云嬗微抿着唇,冷笑道:“我永远都不会明白。”
云姨以为她怪她逼她和贺东辰分手,她道:“你和大少爷并不般配,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以这种方式逼你们分开。”
“那您下次就做得干净利落点。”云嬗说完,又恨自己恶毒,眼前之人是她母亲,纵使她千般错万般错,她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她怎能说这种话伤她的心?
果然,云姨脸色大变。
云嬗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她的人生这么灰暗,太阳还照样东升西落,简直无情得让她绝望,她低低道:“对不起,也谢谢您活过来。”
母亲的所作所为,她不认同,却不得不感激她,她活下来了,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云姨蓦地抬头看向女儿,她却并没有看她,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又是庆幸又是绝望,“我守在病床前时,一遍遍的问自己,母亲和最爱的人,谁最重要?当您以死相逼时,可有想过,我会多么伤心?”
“嬗嬗……”云姨这会儿才真是懊悔自己的冲动,要让他们分手,她有很多办法,却独独选了一种最刺伤女儿的做法。
“您不用觉得歉疚,因为再重选一次,您还是会这样,是我不自量力了。”云嬗说完,就再也没有多说半个字,怀里的手机又响了,她依然没有接听,已经无颜再面对他了。
贺东辰知道云姨不是得了重病,而是为了逼迫云嬗与他分手而轻生时,他如当头棒喝。那日送云嬗回去,他就一直很不安,如今这不安真真应验了。
电话那端,贺峰劝他,“云姨如此顽固,你和云嬗的婚事怕是要搁浅了,东辰,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像你老爸这样。”
贺东辰心如刀绞,怎么愿意接受,前几日还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转眼就要变成陌路人,他执拗道:“爸,当年放弃妈妈,您可有幸福过?”
贺峰叹气。
“我不愿意下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中,也不愿意在老年见到曾经深爱的人,却只能遥遥驻足,我要的是一生一世,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云嬗在一起,我孤家寡人等一世。”贺东辰说完就挂了电话,心头被一把火焚烧得难忍,他拨通云嬗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从他第一次打给云嬗,她不接听时,他隐约就察觉到什么,只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这样对自己。
他攥紧手机,一双眼睛里布满沉痛与哀伤,云嬗,云姨以死相逼,你怕了吗?所以你现在是告诉我,你要选择母亲,而放弃我是么?
有人站在他面前,是那位教授的助理,他看着贺东辰,惊喜道:“贺先生,教授答应同你去法国了。”
贺东辰抬起眼睑,眼中的沉痛与哀伤还没散去,却又浮现一抹惊喜,他站起来,道:“真的吗,教授真的同意了?”
“是!”助理欣喜的连连点头,其实教授一开始还执意反对,不愿意随贺东辰去法国,就在刚才,教授要出门,走到门口,就听见贺东辰在外面打电话,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教授,教授让他推了接下来一个月的所有事务,答应和贺东辰去法国。
法国的飞机上,教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贺东辰一眼,道:“贺先生看起来遇上麻烦了。”
贺东辰睨着教授,道:“何以见得?”
“你眉头紧皱,嘴唇紧抿,坐姿僵硬,再加上神情焦灼,一看就是着急上火的表现。”教授侃侃而谈,对于心理医生来说,一个人负面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来,就枉为心理学家了。
贺东辰叹笑一声,“确实是。”随即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然后转移话题,“教授之前坚决不答应去法国,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
“因为我?”贺东辰诧异地望着他。
“是的,确切的说来,因为你那句话,你说你孤家寡人等一世,这世上,薄情的男人比比皆是,可你那句话让我动容了,为了不让这个世界多一个痴情的单身汉,我决定去见你妹妹,让你早日回去追回你最爱的女人。”教授抚着胡须,笑眯眯道。
贺东辰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他道:“想不到教授还是……嗯,性情中人。”
这三日,他天天来见教授,教授都对他视而不见,没想到一句话打动了他,真是想象不到啊。
教授爽朗的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还有能力爱的时候,千万别放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贺东辰薄唇微勾,一派坚定道:“我不会让自己后悔!”
飞机降落在法国巴黎机场,沈存希派了人来接机,两个小时后,贺东辰与教授到达海边别墅,沈存希与贺雪生立于门前相迎。
教授看到贺雪生本人,他道:“我的学生曾向我提起过你,当时我已经决定去中国,哪知我学生出了事,这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贺先生请我来治疗的人就是你。”
教授对贺雪生的印象深,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出现记忆黑洞的人。
贺雪生看着慈眉善目的外国老人,连忙将他请进了屋,细说这一个月来她反常的反应,然后提到了记忆芯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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