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首歌都被唱得及其难听,但没有人再觉得沮丧了。
接二连三的灾难,猝不及防的疾病,老天残忍地夺走了本应属于兄弟俩的一些东西,却又慷慨地留下了那些更珍贵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换我来,我也要和我哥对唱!”又一首歌唱完了,时影再也无法忍受岑非的麦霸行为,冲上前去把话筒和哥哥都夺了过来。
岑非美滋滋地抓过啤酒抿了一口,正好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在闪,他拿着手机站起身,对兄弟俩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比包厢里安静一些,但是依然可以听到里头传出的鬼哭狼嚎,岑非三心二意地说着工作电话,眼睛却依然透过门上的玻璃注视着房间里兴高采烈的两兄弟,满心满意具是欢喜。
“岑总,我是不是打扰到您啦?听您那边好像挺热闹。”电话那头的人拘谨地说道,“您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可以考虑吗?或者不方便的话我们下次再谈?”
“我觉得可行,具体的请您秘书直接和我秘书联系吧。”岑非今天心情好,谈事情的态度都爽快了不少。
“行行行,哎那太好了!您先忙着,不打扰您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殷勤,满意地挂了电话。
岑非愉快地收起手机,正打算回到包厢,突然听到背后一个更殷勤,甚至殷勤到浮夸的声音大声道:“哎哟!这不是岑总吗?蒙您大驾光临,小店今日蓬荜生辉哪!”
“哦,黄总,好久不见!”岑非回过头,大概花了两秒钟才想起面前这个油腻的中年人是谁,他心中的鄙夷与厌恶一闪而过,脸上倒是没显出任何端倪,一直保持着商人营业性的得体微笑,“原来这边也是黄总的产业?您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啊哈哈哪里哪里,比不上岑氏大公司,我也就吃老本罢了。”黄总满脸堆笑地应道,“岑总您今天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多不好意思!这样,今天的花费全都算我的,就让老哥哥我做个东,怎样?”
“这怎么好意思,黄总太客气了。”岑非与黄总客套寒暄虚与委蛇了一番,同时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默不作声的少年,心下的鄙夷更甚,甚至隐隐冒出些火气。
他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
刚才时影一看到就变了脸色的那家连锁ktv正是黄总的产业,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这一家也是。
要说这位一位黄总,也算是个大名人了。
生意场上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这位也许不是最狡猾精明的那种,但绝对是排得上号的肮脏。
岑非曾在一些不愉快的场合见过他两次,知道他表面上是个开ktv开酒吧甚至开娱乐唱片公司的体面生意人,实际上不过是个游走在达官显贵间,做皮肉生意的皮条客罢了。
岑非想着,如果是平时遇到他,寒暄客套一下也就算了,毕竟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可现在,他却恨不得对着这姓黄的老脸来一拳,甚至一拳可能远远不够。
他心存侥幸地希望时影刚才过激的反应只是一是因为一些别的不愉快,而不是跟这个姓黄的有关……就算只是一丁点儿,他都不愿意自己的宝贝蹭沾染到这肮脏的秽物。
特别是当岑非注意到他身后的这个少年,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年纪,白净清秀,气质冷冽又干净,却被迫摆出一副顺从的模样,不知是受了怎样的胁迫,从而走上了这条几乎难以回头的歧路。至于他脖子上的那条怪异的choker,看似是个时尚新潮的搭配,上面却有个怪异的扣环。岑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少年已然是个“货品”了,一旦有买家愿意出好价,套上一条绳索便能把他牵走。
“怎么?岑总有兴趣?”姓黄的注意到岑非的目光,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即用一种近乎下流的方式在少年单薄的脖颈与肩膀上轻抚,“好眼光啊岑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刚招的练习生,学舞蹈的,你看这身板儿多靓。他现在还在培训期,没‘出道’呢,您有兴趣提点他一下吗?”
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全身肌肉似乎都僵硬了,腰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棵白杨树。
“不了,多谢黄总的好意。”自以为早对这些见怪不怪岑非今天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只想马上结束这个对话,“我今天是和家里人来的,诸多不便。”
“哎,岑非,我跟你说这家店的果盘不新鲜,那个西瓜都已经……”此时身后的包厢门突然打开,时影猝不及防的冲了出来,却在看到黄总的一刹那突然遭雷击似的愣住了。
岑非回过头,注意到时影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又生生被他压了下去。时影默不作声地,只是咬紧了牙关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岑非,一会儿又看向黄总,最后把目光留在了他身后那个少年的身上,打量着他。
几乎没有犹豫地,岑非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时影的手:“怎么了?果盘里的西瓜是坏的?”他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嗯。”时影点了点头,从少年身上收回了目光,改盯着脚尖。
“哎呀,怎么会有这种事!”黄总偷偷打量着时影,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是谁,见他跟岑非举止暧昧,想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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