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谢家老宅,虽然比不上隔壁定远侯府占地宽阔,但是布置得古香古色,幽静而文雅。
院内不过两三个打扫下人,看起来颇为闲适。
顾澜抬起头,看向厅堂中央后方悬挂的“澹泊敬诚”四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牌匾,微微一愣。
旁边的耿桃说道:“公子,这牌匾是皇上亲笔御赐,据说皇上还是东宫太子殿下时,刚好主持师父那年的春闱,便对师父十分欣赏,后来谢家平反,太子便赐予此匾给了师父。”
“原来是这样。”
顾澜应了一声,谢昀能以罪臣子孙的身份成为朝堂之上的股肱重臣,除了能力非凡人品出众,还有个原因,就是容璟欣赏他。
这时,容珩平静的走了回来。
谢昀则俊脸微红,让顾澜觉得这俩去厕所坦诚相待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
容珩咳了咳,淡淡地说:“是我误会谢昀了,澜澜,我们走。”
“行吧,那告辞了谢公子。”
顾澜很顺从的应了容珩的一句“澜澜”,让他眼底闪过一丝愉悦。
谢昀则抱了抱拳,递给顾澜一个“放心”的眼神,顾澜微微颔首,跟着容珩一起离开了谢家。
从谢家出来,外面下起了雪。
虽然两人都可以直接翻墙,或者爬谢昀安装的梯子回府,但是顾澜见下雪了,就忍不住想在街上走一走。
“你看见什么了?”顾澜好奇的问。
容珩眉头微拧:“什么都看见了。”
“......”
容珩拿出个斗笠给顾澜,顾澜却不戴,兴冲冲的说:“好不容易下雪了,戴这玩意岂不是扫兴。”
于是容珩自己戴上,还从怀里掏出两粒糖豆,顾澜很自然的顺了一粒吃起来。
她的指尖轻轻掠过了容珩的掌心,让他下意识收拢了一下五指,顾澜的手指便擦着他的手心而过。
等反应过来时,他余光微颤的看向顾澜,怕她发现什么。
顾澜神情如常,又让容珩内心一黯。
他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嘀咕:“真的有男子喉结并不明显。”
顾澜一本正经的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你既然都亲自确认完毕了,那自然可以消除怀疑,谢昀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男子啦。”
“此事,是我想多了。”容珩点头,转身看向她。
“干,干啥?”
顾澜现在受不了容珩忽然的凝视,总觉得他眼神极其犀利,而且幽深的眼眸仿佛一个漩涡,带着异样的诱惑,看向自己时候,还会加深自己欺骗他的罪恶感。
不过顾小侯爷也就一丝丝罪恶感而已。
容珩伸出手,
指腹轻轻地抚过顾澜修长的脖颈。
顾澜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假的喉结本来就覆盖在本身的喉结上,也跟着上下滚动了一下。
容珩的指尖冰冰凉凉,和落雪一样轻柔。
他并没有摩挲,只是将指腹放在上面,感受到她吞咽带来的震动,也不说话。
顾澜清晰看见容珩本就深邃的眼眸,一瞬间更加幽深,似乎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火热。
这眼神,好像不太对吧?顾澜慌乱的垂下眸。
半晌,容珩收回手,淡淡地说:“连你这个肾虚的,都比谢昀正常。”
“肾,肾虚咋了,谁也不能证明肾虚的人没喉结吧,小酒——”她本来想拿小酒举例子,想到小酒其实不是太监,就卡顿了一下,“呃,总之你不许瞧不起我,我是要做大燕人上人的男人。”
人,上,人。
容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两天看多晏清的书,产生了后遗症,现在他听顾澜讲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还很不正经。
“我没有瞧不起你。”容珩温声解释,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柔。
“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结拜?”顾澜质问道。
“珩兄,你我经历了这么多,你却还不拿我当兄弟?”
容珩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黑眸失神了片刻。
顾澜今天穿了一件带毛毛领的火红披风,看起来温暖又意气风发,洁白的雪花落到她乌黑的发丝上,也落到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
红的炙热,白的纯洁,黑的炫目。
那些落在她睫毛上的雪花,一下子就融化成了晶莹水珠,挂在上面,容珩下意识伸出手替她拂去。
顾澜没动,只是因为他靠近的手指眨了眨眼睛。
朱红的发带,勾勒着她清隽而明艳的眉眼,她黑眸中的光亮,胜过夜晚最璀璨的星星。
容珩缓缓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当。”
她这么看着自己,让他当什么,他都没办法拒绝出口。
当哥哥也好,但是......他已经不想只做她的哥哥了。
顾澜听到他应答,脸上洋溢起灿烂笑容,问道:“要过年了,容子禅,你有什么愿望吗?可以许一个,说不定老天爷会帮你实现呢。”
容珩避开那澄澈无畏的眼神,摇了摇头:“并无所愿。”
还真是个小孩子。
而他只相信自己,不想将任何期许交给上苍,因为老天爷从未眷顾过他。
两人就这么缓缓地走在雪里,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顾澜觉得很悠然自在。
而容珩在短暂的沉默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他连忙不动声色的问:“那你呢?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顾澜想了想,随口道:
“还没想好,有很多,比如,我希望能半个时辰之内和卫承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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