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旖旎换好衣服,出门前关心了几句,刚到楼下,实在放不下心,给裴堇年打了个电话。
嘟音刚响了一声,又啪的挂了电话。
想想算了,多半都是裴堇年把童熙惹成这个样子的,就让他找不着人,着急着急也好。
然而她不知道,那通电话终究还是打到了裴堇年的手机上,彼时他正拿着钢笔,在文件上勾画,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侧眸看去一眼,恰好这时,通话结束。
他眼眸深深,略有些承重,将文件摔在经理面前,要他全部重做。
整个下午,裴氏所有员工都收到了风声,今天总裁大人的心情不好,千万别处任何错,否则可能就是卷铺盖走人的下场。
裴堇年连开了两个月,处理完当天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开车去了步行街,停在马路对面,隔着一条马路,视线淡淡的看着童熙经常去的甜品店。
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振动两声,他瞥过一眼后接起。
“三哥,查到了,那款窃听器名叫m5,两年前就停产了,而且用得最多的,是警方。”
游单铠边说话边翻动纸张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难道是熙丫头当年那件案子,警方又一次介入调查了?”
裴堇年那双深邃如古井幽深的眸子,迸裂出一丝冷光,“童童已经恢复记忆了。”
“哦......”游单铠想起那日洛璃召开发布会,他居然把这茬给忘记了,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转瞬一想,恍然大悟:“是裴云深?”
裴堇年唇角勾开一丝冷笑,“出了他没别人。”
游单铠语气有些冲,“不是,他想干什么呀,非要在你身上找到一点事是吧?”
“他消停不了,不把我整死了,他心里的怨气怎么可能会消。”裴堇年声音慢条斯理,不变喜怒。
“干脆把当年的事告诉他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开那一枪......”
“住嘴!”裴堇年厉声呵斥:“以后这件事,都别再提。”
游单铠啧了一声:“就算我不说,他也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你要做圣人保全他,我可不干!”
裴堇年眉心紧皱,字正腔圆的说:“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当年的知情人总共也就三个,你别给我出岔子。”
游单铠上下嘴皮急促的翻合了两下,到口的话却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但的确是被气得不轻的,他掐了电话,省得忍不住再多说出点什么东西来。
裴堇年平静的收了线,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开往苏旖旎的宿舍,在半途的时候,接到了姜毅的电话,约他到某清水酒吧喝两杯。
裴堇年稍作犹豫,调转了车头。
罢了,等童熙再冷静冷静,她性子一闹起来,可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姜毅独自坐在卡座里,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空了的啤酒瓶子,他双腿岔开着坐,两手撑开搭在沙发背上,仰着头,领带扯松了垮到小腹,西装脱落到了肩膀,明灭的灯光下,从鬓角一路延伸至腮线的胡茬,好似将他刚毅的面容描了一层颓废的阴影。
裴堇年刚到,见着他这个模样,抬手招来服务员,把空酒瓶都收走,换上新的。
他脱了西装,甩进卡座里,坐下时的动静惊醒了姜毅。
他已经醉得深沉,需要眯着眼才能勉强看清来人,辨认了好久,笑了笑:“来了啊。”
“嗯。”
裴堇年点燃一根烟,清冷的眉眼中,有着看透浮世的深沉。
“叫代驾了没有?”
姜毅偏头,朝向他的方向,此刻他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隔着霓虹光影,他像是在看裴堇年,又像没在看,眼神虚浮得很。
“她走了。”
裴堇年抬手将叼在唇口的烟取下来,弹了弹烟灰,淡漠开口:“你活该。”
姜毅嘴角的笑意有崩塌之势,说话的声音像是被碎玻璃割裂开后,磨砂的哑音:“裴堇年,老子有时觉得你这人真他妈无情。”
裴堇年连眼梢都没侧一下,淡定的抽着烟,给自己开了一瓶酒,擦干净瓶口后,就这么喝。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姜毅自言自语的声音:“她终究还是把孩子打了,带着小易,去了国外......”
他声音很哑,不是被酒精泡过,或是抽过烟后的沙哑,而是哭过之后的哑音。
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哭泣,足以证明用情多深。
其实许暮烟早就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自己没有觉察到罢了。
“她拿着离婚协议给我签,明明自己刚刚小产了两天,身体还很虚弱,但是在我面前,还是化了一层淡妆,连那点狼狈都不肯让我看见,签字第二天,我们去办了离婚证,第三天,我亲自开车,送她们母女两去的机场。”
说到这里,姜毅笑了出来,笑得很悲凉:“女人要是狠起来,真的不是能想象得到的,她在我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掉。”
裴堇年淡漠的睨了他一眼,“亲子鉴定还是做了?”
姜毅本就难看的脸色,突然有了皲裂的痕迹,双唇绷得很紧,点头。
“嗤——”
裴堇年轻讽了一声。
这是在他意料之中,却又不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姜毅瞬间就被他短短的一个音节给惹毛了,捋着袖子就要冲过来,“裴堇年你什么意思,看我笑话是吧,起来,打......”
裴堇年伸手,轻轻一推,就将这个醉汉推回了沙发里。
他沉着脸看他半响,黑眸内牵丝一般的,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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