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榆阳吐了一口烟圈,冷笑一声:“你那么多天伦之乐,享得过来么。”
“什么话!那能一样么,廉家那么多小兔崽子,好不容易有个孙女,我不管,我要认她回来。”
廉魏文年纪越大,越不正经,时常的耍赖,简直是为老不尊。
只可惜,廉榆阳从来不吃这套,他棱角分明的锐利面容,英俊而冷清,眉眼中隐匿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厉色。
“算了,和你说不通。”
“反正,和你唱反调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罢起身,廉榆阳拢了下围巾,就要走。
廉魏文两眼气鼓鼓的,发直的瞪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都能想象得到,倘若他一有动作,这个天地不怕的儿子,绝对会岔在他后面一脚搞破坏。
他哼一声,脸别向旁侧,不说话了,像是堵着气。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憋着一肚子气,直接就接了起来,“有事说事!”
电话那边的人还没有发声,先就听到一阵抽抽噎噎的声音。
他烦躁的吼:“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魏文,成成发烧了,38度8......”
“发烧了找医生啊,找老子有屁用。”
本来要走的廉榆阳听见这句话,忽然就决定不走了,重新点了一支烟,斜身倚靠在沙发背旁,明目张胆的听着。
“大夫人说,医生正在她那里,给她针灸,走不开......”
“医生就那一个吗,家庭医生被叫走了,出去叫啊,医院少了?”
“可是......可是......成成的身体一直都是私人医生调理的,叫外面的,我不放心......”
“真他妈烦,烧死了算求。”
话都没完全的传达给对方,廉魏文就已经摔了电话,从衣兜里拿出烟盒,抽了半天没抽出一根来,索性给扔到了地上。
廉榆阳冷眼瞧着,他骨子里有股戾气,和廉魏文一般无二,只不过他懂得用温和的外表来隐藏自己。
他含了一口烟在嘴里,烟雾从鼻腔里徐徐冒出。
讽刺的笑了声:“您这天伦之乐,享得过来么,子子孙孙太多,有多少是家里的,有多少是流在外面的,恐怕您自己都不知道吧。”
廉魏文老脸一红,没反驳,也懒得反驳。
他一直都相信,这个儿子,比他要无赖得多!
酒店门关的同时,抱枕砸在了门上,廉魏文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童熙拐到老廉家来。
接连两天,童熙在家都没见过裴堇年,实在是想得厉害,她端着牛奶,盘腿坐在毛毯上看电视,神思却早已游移到天外,呆愣了十分钟也觉得好长,起身拍了拍屁股,钻进卧室里去了。
来过裴氏几次,前台已经认识了童熙,她低着头,大衣的宽领子几乎遮挡了半张脸,低调得很,从高层专属电梯直接上到了总裁办的楼层。
“童小姐?”
电梯门开,谢式站在门外,他手上拿着翻开着的文件,正低头跟身侧的两个小助理说话,瞧见童熙,竟没有惊讶的意思。
“裴总在开会,大概半个小时后结束,您去他办公室里等一等。”
童熙脸颊有些红,“好的......”
“喝牛奶还是果汁,我让人安排。”
童熙抿抿唇,“牛奶吧。”
“待会差人送进来。”
谢式笔直的站立着,挺拔的身躯一丝不苟,他抬了抬鼻梁上的边框眼镜,轻笑道:“童小姐,我们要用一下电梯。”
“啊?哦!”
童熙脚步躇了躇,狼狈的从电梯里出来。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谢式话语间的调侃,那暧昧的声调,惹得她颊侧晕染开了一抹淡红,只得掩饰性的勾了下耳发,迈向办公室的脚步很慌很快。
童熙大喇喇的躺进双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财经杂志翻看,封面上赫然就是裴堇年。
他侧身而站,刀削斧凿的面容精美得犹如钻石切割面,头发用发胶固定到了头顶,一身黑色的西装,渲染得他浑身的气质仿似都拢在一抹无形的威压当中,狭长锋利的双眉斜飞入鬓,几分漠然,几分冷冽。
但就是帅得人神共愤。
她咬着手指,低抵缱倦的笑开。
“我已经提供了两个方案,要么重做,要么实施,没有第三选择。”
办公室门开的瞬间,裴堇年的声音传了进来。
童熙立马翻了个身,手臂枕在脑袋下,弯着眼眸看他,没出声。
裴堇年手里举着电话,紧抿着唇,棱角分明的脸廓,线条立体且冷锐非常。
童熙举着杂志,和真人对比着,那眉眼神色,简直如出一辙。
“怎么过来了?”
童熙咂了咂嘴,“想你,就来了。”
她用眼神点了点茶几上的保温盒,“我在家里做了牛肉炖土豆。”
裴堇年好笑,“你做的,能吃?”
童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压了压唇角,动静很大的翻过身去,面朝着沙发里侧,甩给他一个很生气很生气的背影。
裴堇年没说话,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沙发往下塌陷了一角,然后便是盒盖被拧开的声音。
童熙悄悄的侧回去看一眼,裴堇年将最上层格子里的米饭端出来,捏着筷子,正在品尝她的牛肉。
心里甜丝丝的,刚才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也不见了,她直起上身,双手双脚都攀附在他后背。
裴堇年夹了块牛肉,送往她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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