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就有那么快。
这边陆洵接到消息往家里赶,郭氏兄弟当即兵分两路,什么欢庆,什么宴会,什么同窗,一时间全都顾不得了,但众多前来恭贺的松山书院弟子,除了严骏与裴易二人之外,其他人却不好跟着去瞧热闹的,人家那毕竟是挨了打。
于是只好一哄而散。
这厢陆洵回家,那厢郭芬去打听这陆洵的实际根脚、着实喜好,另一厢,那郭芳已经召集人马,直奔林家而去了。
与此同时,随着学子们四散,消息飞快地传开。
今日之天下,便是做出过五星之诗的大诗人,也是有的,却只有一位,而且其五星之诗也只有两首,曾做出四星之诗且至今健在的大诗人,倒是多了些,有足足十一位,散在各国,皆执一地文坛之牛耳——今日里又多了一位。
十七岁。
一首《小池》,四星之诗,它所形成的传递波,甚至远远超出了陆洵所能估量的古代的消息传递速度。
于是,这边陆洵到了家,那边郭芬追到了家,后脚郭芳拿了人带来,而再后脚,邺城县县令周靖的使者,暂充县令之赞画,虚任县内典史的陈胄陈赞画,却也已经带着周县君的拜帖,赶到了。
就是那么快!
报信者说来也巧,正是这赞画陈胄从老家带到这边来的一个侄子,他也在松山书院读书,且正好便与郭芳、陆洵、周显文等人,同在一班。
而随同一首四星之诗问世的消息,被一同带过去的,还有陆老爹被打的消息。
于是陈胄和邺城县令周靖,都是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这才有了陈胄马不停蹄地拿了拜帖就直接赶来。
谁想他才刚到巷子口,就已经见到陆家门前的热闹景象。
以陈胄之多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谁的人,来此又是何意图,不由得心中暗叫一声,“糟糕!竟还是迟来一步!”
这郭芬,行事竟如此之疾!
等来到门前,陆家庭院又并不深广,内中情形一眼可见,他只是扫了一眼,顿时便确知自己真的是来晚了一步。
那林英早已被打成猪头一般,但整体形象依然可辨。
他纵是不叫喊,陈胄在院门处,也早已看见这院子里黑压压跪了足足十几个人,更是眼尖地一眼瞥见了郭芬郭芳兄弟。
他为县令周靖之赞画,除了出谋划策之外,当然也肩负有代他结交本地士绅的工作,毕竟有很多事情,其实是不好由一县令亲自出马的。
是以,他不光认得林英,更认得郭芬郭芳兄弟。
甚至于,他不止认识双方,而且与他们双方还都有些酒肉交情——这是他的职务便利,但同时也是职务所需。
此时看清院内情形,他顿时眼眉一缩,当下再无犹豫,大声报出来意。
来晚了一步,也总比不来要好!
一边报出名号,道明来意,一边目光飞快地在院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他的目光飞快地就锁定了堂前昂首而立一俊美男子。
没错了,必然是他!
相貌俊俏英武者,陈胄自认见得不少,但英俊如此子者,毕生所见,不过二三人而已——正合了之前听来的印象。
“陈赞画,某乃林英,速速救我!”
那林英疾声大呼。
“喝!竟然是你!你真是好胆,竟然还敢来这里!我奉周县君之命,正要捉拿于你!如此说来,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说着话,他已经快步走入庭院,且先顾不上这林英了,直奔堂前陆老爹而去,且离得大老远,已经拱手,满脸笑容,“陆老先生安好?”
“呃……卑职见过陈赞画!”
饶是陆老爹素有机变,这情节变化委实太过迅猛,前后差别也实在太大,一时之间,连他这种江湖老手,也都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嗳……哪来什么卑职!在下不过县中一闲人而已,你我素来相熟,又何必如此外道?”说话间,他看看陆老爹脸上的伤,顿时满脸愤慨,“贼子尔敢!”
却一转头,看到了陆洵,拱手,“这位莫非就是令郎,陆君洵兄?”
陆洵拱手,“不敢当,正是陆洵。”
那陈胄顿时满脸激赏之色,认真道:“久闻陆老先生有一麒麟儿,今日一见,果麒麟种也!若不嫌弃,稍后正要与洵兄攀谈一番。”
“岂敢岂敢!若蒙见召,洵不胜荣幸!只是当下家父有伤在身,怕是……”
“哦!”
陈胄猛地一拍额头,又似是刚刚明白过来一般,“是极!是极!”
顿了顿,道:“且待我先清理了此间贼子,再叙前话!”
说话间,他回眼一扫,正一眼瞥见堂前畏畏缩缩的几个县衙差役,“尔等却是衙前听差的不是?你是叫……蓝眼?贺蓝眼!是你不是?”
他对陆老爹手下这帮捕快,其实不熟,地位差的太远,根本打不上交道,他就有事,顶天了吩咐陆老爹这等样的班头儿一声,已经足够,那里需要去记这些差役是谁,叫什么名字?
但“蓝眼”这个标志,就太好记了!
稍加回想,他就又想起此人姓贺,于是大声叫他。
“呃……正是卑……呃卑……仆便是贺蓝眼!”
那贺蓝眼当了上官,根本不敢躲藏,当即答应一声,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
陈赞画当即怒声道:“县君听闻,竟有人敢当街殴打差役,甚而还打了我县中陆捕头,当时便勃然大怒,正要责斥尔等护卫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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