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渡洗完澡,叶晚已经睡着了。似乎不管床有多大,她都习惯缩着身体,小小的一团,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小脸,呼吸浅浅的,像猫儿一样。
他轻轻地走过去,掀开被子。她动了动,眯起蒙眬的睡眼,小声说:“好了?”
“嗯。”沈渡轻轻拍了拍她,说,“睡吧。”
叶晚往他这边靠了靠,靠在他的怀里,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沈渡戴上眼镜,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医学书。
窗外的雪终于从云层中跌落下来,窗内只留了一盏灯,显得温馨而美好。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这样相拥而眠,却像重复了千百次般。
他忽地想起她唱过的那首歌:“人间烟火与你与我,是往后岁月迢迢,每个清早,令人心动的相视一笑……”
第三天,白雪茫茫,覆盖了整个旧金山。叶晚有安排行程,虽然是简单的街拍,但是她早早地就被许音袂接走了,下午的时候工作才结束。
周南明说:“直接去医院?”
叶晚“嗯”了一声,说:“沈渡跟我们一起去。”
周南明笑,说:“这是要见家长了?”
“差不多吧。”叶晚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家又都在,见一面也好。”
周南明点燃一支烟,站起来,说:“走吧。”
岳启在医院门口接他们。叶晚走过去,乖巧地笑,说:“那么久不见,舅舅还是那么帅。”
“贫嘴!”岳启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落在沈渡的身上,说,“早就听晚晚提起你了。”
沈渡礼貌地问了声好。岳启感叹,连说了几个“挺好”。他在前面带路,叶晚跟在他的身边,有点儿黯然地说:“舅妈还没醒。”
岳启反而宽慰她,说:“她会醒的。”
病房里不能进那么多人,叶晚进去陪林眠说话。沈渡隔着门上的小窗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在看清楚病床上躺的是谁之后,他的眉头一皱,说:“林眠?”
岳启一脸惊讶地看着沈渡,说:“你认识她?”
“在国内的时候,她的麻醉医生是不是江医生?”
“是。”
沈渡恍然。他记得那台手术,五年前,他刚到麻醉科不久,当时江茗还在一线。那台手术极其棘手,他做江茗的助手,病人成为植物人后,江茗沉默了很久。
“本来以为自己在医院那么多年,内心已经很强大了,但是,看到成为植物人的病人,还是很伤心。”
这是江茗给他上过的最动人的一节课。
医者父母心。
“当时真的很感谢医生们,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岳启说,“看来我们早就见过了,也算一种缘分了。”
沈渡重新把目光落在叶晚的身上,那时的他和她,在同一家医院里,是不是也见过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觉得奇妙。
沈渡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叶晚从病房出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连话也不说。沈渡牵着她的手,手指紧了紧。她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有点儿难受。其实,我之前和舅妈不熟,也没见过几面。知道她醒不过来的时候,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舅舅哭。”
那个一直保护着她、强大的岳启,趴在墙上号啕大哭。
“都这么多年了,他在这里陪着她,她怎么忍心呢?”叶晚微微叹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沈渡心中微动,摇了摇她的手指,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见他那副样子,笑了笑,说:“好啦,你别安慰我了。”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眼前一闪,闪光灯伴随着拍照的声音亮起,她条件反射般地拿手一挡。
不好,是记者!
叶晚情急之下把沈渡往里面推,一边推一边问:“医院哪里人最少?”
沈渡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她却等不及他的回答,一把抓住他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这里交给你了,老板!”
周南明见惯了这种阵势,面不改色地拦住了记者们的脚步,记者们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周老板,刚刚那是叶晚吗?叶晚跑什么?”
“叶晚牵的人是谁?神秘男友?”
周南明不由得往安静的医院走廊上看去,说:“叶晚现在不接受任何采访,相关问题无法回答。这里是私人医院,如果再有人大吵大闹,我会报警。”
记者们顿时消音,纷纷把摄像机放了下来。
“沈渡,这边这边。”叶晚还不知道周南明两秒钟就解决了问题,弯着腰,带着沈渡在医院里溜达,准备跟记者玩游击战。沈渡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跟着她弯着腰。她敲了敲身边的门,门应声而开,里面没有人。
叶晚一边说打扰了,一边溜进去。关上门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那些记者太可怕了,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被拍到。”
她跑得太急,衣衫凌乱,露出胸口的一抹春光。沈渡的目光一沉,伸出手给她理了理衣服,说:“别紧张。”
叶晚尴尬了一下,平复了心情,扯了扯沈渡的衣服,说:“沈渡,我穿成那样子在大家面前晃,你会不会吃醋?”
沈渡瞥了她一眼,失笑,然后点了点头,说:“有点儿,但是……”他沉吟片刻后,十分认真地说,“但是这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必须要穿成什么样子。你要知道,你的美,首先要取悦的是你自己,再者是别人。除非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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