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脉象上来看,应龙城身上并无内伤,气机平稳。
前几日与北宸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到太多,纯粹是受困于五个罗汉的阵法,不得出七星塔。
傅寒洲把脉过后沉吟片刻,又提出:“可否将衣襟解开,让老夫看一看鸩尾穴。”
应龙城微微颔首。
傅寒洲看了一下后面的和尚们,说:“几位麻烦让一让,这样围着不够敞亮,看不清蛊虫的细小动静。”
和尚们互相看了看,纷纷都退避到了楼梯口,无念更是将高处唯一的窗户打开,让光线照入进来。
终于有了一点独处的空间,两人正面相对。
傅寒洲看到应龙城的腰封上挂着一枚冰丝剑穗……是他送的那一枚。
许多习武之人不会在身上戴配饰,包括玉佩等累赘,剑神向来也是这样,但这枚剑穗算是破了例。
傅寒洲伸手捋了一下流苏,应龙城有些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
傅寒洲终于不皮了,一边查看应龙城心口的各个穴道,一边用唇语进行交流。
傅寒洲:“强行突围七星塔的话,你有几分把握?”
应龙城想了一下:“三成。”
傅寒洲:“如果里应外合……外头有人帮忙呢?”
应龙城摇头道:“还是三成。”
傅寒洲听懂了,像宗师这个层次的博弈,外面有再多人手也改变不了战局。
傅寒洲想了想,又换了话题问:“这群和尚好像是真心想要帮你拔蛊。我先前在极乐宫里打探到的消息是,忘忧蛊可以由人帮忙逼出,但是那个人需要内力比你更深厚,你觉得无念有戏吗?”
应龙城道:“有。”
傅寒洲轻轻吸气,道:“那不如先解蛊。虽然这个忘忧蛊一直没有动静,但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应龙城微微点头。
傅寒洲食指轻轻触碰到应龙城心口处,此时完全感应不到蛊虫的动静,但它却是一直存在的。
数月之前,他曾经在阁楼内尝试为应龙城拔蛊,但功亏一篑,反令蛊虫进入了心脉,现在回想也还是惊心动魄。
此次如果要拔蛊,还需得先在鸩尾穴划出一道伤口来。
虽然伤口不大,但这个位置十分惊险,傅寒洲毕竟没有外科手术的经验,这时已经开始有些心焦。
他想到,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规避掉这个风险呢?
或许,找个有手术经验的专业人士来,但又害怕外人不太靠谱;
又或许找个大夫n?
或者干脆先把蛊虫放着,等到他有机会将人全部救出盛世江湖这款游戏了,一切就不攻自破……
傅寒洲想得入神,眉头不禁紧紧锁起。
突然,应龙城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无声道:“别怕。”
傅寒洲抬眸看去,见到他平静如常的眼神。
这时,楼梯口的无念禅师等了一阵子,不见任何动静,就走上了静室,问道:“情况如何?”
傅寒洲随口敷衍道:“有眉目了,大师请稍等。”
无念就在那里站定了。
傅寒洲匆忙将手收回,也看剑神重新将衣襟拢起,两人客气地相对而坐。
应龙城低声道:“先生不必紧张,尽管施为。我欲将性命托付于你,结金石之交,既信不疑,无论生死成败,绝无怨怍。”
傅寒洲双手交握,止住了细微的颤抖,说:“多谢你的信任,我一定尽力而为。”
无念走上前来,说:“此事相当危险吗?”
傅寒洲咳了一声,慢慢解释道:“风险不大,但一旦出事便无法挽回。大师,还需要你的深厚内力。”
无念道:“老衲定当倾力相助。”
傅寒洲说:“我的金针拔蛊之术重在精巧,只是应……应先生内力深厚,我一介平民无法令金针刺入上丹田之中,所以需要大师帮忙。”
无念连连点头,又说:“老衲略知穴道……”
傅寒洲摇了摇头,说:“施针还需我亲自动手。我以颤针法将金针一下,针尾将会不住颤动,届时就需要大师的内力助其深入穴道。”
他会这么说,并不是实际需求,而是到底不太放心无念,就决定必须由自己来主刀。
无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明白了。施主医术精湛,自然该主导此事,只管吩咐我行事便可以了。”
在治病救人的这些事上,这些禅师倒是很通融也很积极的。
因为看“老大夫”今天爬塔特别累,他们还特地在今天的斋菜里多放了些素油,为他多打了好几个菜。
到了晚课结束时,无念又过来傅寒洲这边学习金针拔蛊的理论知识,多做一些预习的功课。
如果不是立场有过冲突的话,傅寒洲还真感觉无念是个相当随和平易的老和尚。
明明身为大宗师,身上的袈裟却缝缝补补,特别磕碜——更惨的是这都是他自己用针线补的。
他说话也没什么架子,更难得博古通今,对医术也果然略知一二。
聊了一会儿,傅寒洲就忍不住问:“大师你脸上的这张铁面具……是怎么回事?”
无念很平淡地说:“老衲当年解剑出家,于静室中对着‘道’静坐,发下宏愿,要与往事一刀两断、再不相干,便亲自铸造了这轮回印……效仿李观剑,将面容毁弃,令故人见面不识,从此江湖相忘。”
傅寒洲轻轻吸气,知道他说的李观剑是指李星殊的一个代称。
当年李星殊据说也是在大周宫廷中认下一桩罪状,按律当在脸上刺字、发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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