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王震这好像就要往外说自己的底细了,刘万春连忙一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这个年纪的人,但凡是有头有脸的都要个面儿,面子这玩意,不管是在哪朝哪代都是硬通货。
刘万春阻止了自己的底细从王震嘴里说出来,完了自己再承认这样尴尬的事儿,接下来就到了他自报家门的时候了。
但王震依旧是装作一副不怎么明白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老哥这是何意?”
“公子不要误会,既然公子想知道我的底细,日后咱们既然都是同僚,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孙侍郎虽说也知道一二,但毕竟不细致,你还会听我亲自跟你说吧!”
王震这才点点头,低头又是一大口酒水下肚,直勾勾的盯着刘万春。
“我之前已然说了,我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江湖中朋友多了一些,此事,孙侍郎是知道的,早在我报名了武举的时候,怕是他就已经知道了,在京畿道和西北边境的一些地方,我刘万春这个名号还是多少有些作用的。”
王震的眼珠转了几圈,先是做出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之后思考了半天才再次开了口。
“老哥所说的江湖,不就是游侠匪类之流吗?孙侍郎,知道你与他们关系匪浅,还选你中举?”
刘万春叹息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以王震的年纪和阅历,问出这些来可能也不奇怪,只能耐着性子又解释了起来。
“公子怕是未曾到我大唐的边陲过啊!那里的驻军虽然不少,但都是为了跟胡人交战的,对内几乎是一点余力都没有,再加上胡人蛮夷经常结成小队劫掠我大唐的村落,数十人的散骑,大部队是不会为他们疲于奔命的,当地游侠和聚众之人的作用就出来了,他们虽说偶尔也会做些恶,但大都是劫富不劫贫,对于胡人,他们杀起来也是不含糊的,他们为我大唐解决的问题,其实要比造成的麻烦多了不少。”
刘万春说到这,王震终于明白了。
这个问题的确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纵然是他熟读二十四史,但前世的史书里可不会告诉他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潜规则。
游侠和江湖的确经常出现在前世的小说里,唐诗中也有些桥段的描写,但都是一笔带过,又或者是胡乱编造,这让王震压根就没江湖当成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现在从孙淼的态度和刘万春的言辞里,王震好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他知道,自己往前走的道路好像是又多了一条。
这一点,他还真就得好好感谢感谢这位狗皮膏药一样的老哥。
“惭愧,小弟这十八年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并不与人交流,除了练功,也都是深居简出,边陲之地也并未去过,老哥说的这些,我之前实在是未曾听闻。”
“我早就想到了,我十年前的时候,不也一样是个懵懂少年?这没什么可惭愧的。”
“但小弟还有一事不明,按照你这么说,该跟不少江湖上有头面之人都交情匪浅吧,又不缺钱财,何必来参加这武举?就算是封了八品武官,怕是也看不上这些俸禄吧,还白白失去了自由身,何苦来的呢?”
王震听了这个说法之后,第一时间就对刘万春参加武举理由产生了质疑。
要知道,虽然自古华夏官吏的地位就不错,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当官的,因为当了官,至少在自由度上就不知道差了多少。
刘万春完全可以逍遥的过自己的后半辈子,为何会在三十岁的年纪去做一个低等的武官,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王震也知道,自己可以表现出单纯,懂得东西少,但却不能表现出傻,只有聪明人才能让人愿意合作,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唉,这你可就说到了点上来了……”
刘万春苦笑一声,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他四下看了看,没说出口。
越是他不愿意说出口的东西,就越可能蕴含着王震想要的信息,王震当然不能让已经快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
“老哥但说无妨,来的时候我已经四下观察了,这酒楼里没什么可疑之人。”
别的刘万春可以不相信王震,但是这一点他却必须得相信,人家实力在那摆着呢啊。
而且他本来就想把一些事告诉王震,毕竟王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在这个时候要是能跟他打下一个牢固的关系,以刘万春的经验自己做了武官之后一旦跟他有所接触还能舒服不少。
“如今的朝堂,政令不稳啊!你若非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是万死都不敢跟你说这些的,李相当政,重文轻武,对于边境的一些游侠和匪类尤其反感,这一两年的时间已经不止一次动用节度使的力量剿匪了,如此做派,最终只能是便宜了那些蛮夷,我此次参加武举,便是为了到兵部谋个差事,之后好提前得知一些行动,不然有朝一日,大唐的江湖中人怕是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他这么一说,王震也基本明白了刘万春参加武举的来龙去脉了。
其实这件事王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李林甫现在不管真正做的怎么样,他可是在给李隆基保守一个盛世呢,盛世里哪能出现太多的匪患,剿匪可要比打胡人省力多了,还能邀功,这对于李林甫来说是个性价比极高的项目啊!
至于刘万春说的那些个隐形的玩意,人家老李才不在乎呢。
“那老哥这个任务,怕是很艰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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