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厉泽川和连凯一早就出发,将两名涉嫌枪杀野牦牛的嫌疑人押送到了格尔木森林公安分局,回到保护站时天都黑了。院子里亮着照明灯,车一停,元宝撒丫子奔了过来,腾空一跳,硕大的狗头撞上厉泽川的胸口,险些把他撞个跟头。
厉泽川“哎哟”了一声,笑着道:“轻着点吧,我的儿,你爹的锁骨可刚接上!”
柯冽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连凯招了招手,道:“马站长回来了吗?新来的志愿者都安排好了?”
柯冽道:“马站长被老战友留下灌酒,今儿晚上是回不来了。新来了四名志愿者,都已经安排妥当,还有一位记者,手续出了点问题暂留西宁,过几天会赶过来。”
厉泽川搓了搓干冷的手掌,道:“琐事儿以后再说,我跟老雷从格尔木那边了解到一点新情况,叫上扎西,给你们具体说说。”
“前些日子咱们抓住的那个深夜往保护区腹地跑的牧民,还记得吧?”连凯一进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从马思明藏在书架上的茶叶桶里捏了撮好茶扔进去,美滋滋地呷了一口,“茶不错,马站长越来越会享受了!”
柯冽敲了敲桌角:“说重点!”
连凯嘿笑了一声,道:“那个人叫杜建义,分局里的兄弟连审了两天一夜,杜建义扛不住,全撂了!什么‘老板只说让我带着这块皮子到隆化镇找一个叫老黑的人’,纯是胡扯,他就是以聂啸林为首的盗猎团伙的一员。”
随着保护区的成立,打击盗猎行为力度的加大,盗猎者在可可西里近乎绝迹,只有姓聂的还在四处活动,打着藏羚的主意。
聂啸林,绰号“老鬼”,祖籍南城,五十岁左右。十年前来到青海地区,加入了一个以徐坤为首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徐坤被抓后,他收编徐坤的人马,进行盗猎野生动物等违法活动,是近年来可可西里地区最活跃的盗猎团伙,他本人也是杀害老站长的凶手,至今在逃。
“聂啸林的情况就不多说了,老仇人了,大家都熟。”连凯道,“一个月前,五道梁保护站的兄弟在一辆运送木材的集装箱里查获了一批熊掌和旱獭皮,审讯得知,这批货的卖家正是绰号老鬼的聂啸林。保护站截了他的货,扣了他的人,聂啸林怀恨在心,想给我们点颜色看看。他让手下故意弄出光亮将我们引出来,他在腹地内设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老小子!”扎西恨恨地咬了咬牙,“花花肠子真多!杜建义有没有交代聂啸林的老巢在什么地方,老子去端了!”
连凯叹了口气,道:“杜建义只是团队里最底层的成员,并没有见过聂啸林本人。而且,这帮人一向是流窜作案,哪里都能落脚,哪里都待不长。不过,他听说聂啸林好像接了一个境外来的订单,对方指名要羊皮,报价不菲。近几年保护区的巡查力度不断加大,多部门联动,打掉了好几个加工藏羚制品的黑窝点,等于断了聂啸林的销赃渠道,他又上了年纪,需要一大笔钱来养老,所以,一定会铤而走险。”
柯冽突然抬起头,道:“那个宋祁渊又是什么来头,他也是聂啸林的手下之一吧?”
连凯没接茬,转头看向厉泽川。
厉泽川把两条长腿架在桌子上,抽出一个档案袋推过去,淡淡地道:“聂啸林曾收养过四个孤儿,养在身边做亲信,经过与巡山队的数次交战,四个人中一个死了,两个被捕,仅剩的那个,就是宋祁渊。杀害老站长时,他也在场,上次在库赛湖,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见面。”
柯冽抽出档案袋里的资料,跟扎西一道轮流翻看了一下,皱眉道:“上次在库赛湖,他突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炫耀?警告?”
2)
“示威。”厉泽川眼睛上挑,薄薄的眼皮下泅着脆冷的颜色,“他是专门来示威的,他觉得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永远都不可能抓住他。他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随性胡为,我们却束手无策。”
连凯哼了一声,道:“新仇旧恨,看来这群家伙是要跟我们死磕。”
“你说反了,”厉泽川垂眸看着挂在手上的拳刺,“是我们要跟他们死磕。血债血偿,这是他们欠我们的。”
“斗了这么久,宋祁渊也就罢了,”扎西突然道,“怎么连聂啸林的照片都还是十几年前的旧照!脸模糊成这样,谁认得出来?通缉令也发了,悬赏也悬了,怎么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真憋屈!”
可可西里占地四百多公顷,大部分地区荒无人烟,想要抓到几个四处流窜的盗猎犯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这里信号不畅,交通不便,气候又诡异,风沙暴雪无处不在,每一项都可以看作是追捕聂啸林盗猎团伙的客观阻碍。
厉泽川恍惚想起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遭遇,老站长接到消息,带着他一同前往目的地,撞上了正在枪杀藏羚的聂啸林等人。他身上没有武器,老站长让他藏好了不要动,但他太急于拍摄一张清晰的正面照了。
快门声响起的同时,他听见子弹的声音,老站长铆足了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摔倒在地的瞬间,他看见老站长的胸口处绽开一朵妖艳的花。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背光走过来,碰上厉泽川的视线,四目相对时,两人俱是一愣。聂啸林先笑起来,半是嘲弄半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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