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站长笑了笑说,就叫桑吉吧。
很久之后,厉泽川才知道,在藏语里,“桑吉”是善良的意思。
提到相机,温夏蹙了蹙眉毛,对诺布道:“他是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到可可西里的,为什么会转去做森警?他的相机呢?这几天我怎么从没见过他拿相机拍照?”
诺布明显哽住,小声道:“桑吉哥的事儿,我不敢乱说,你还是去问他吧。”
温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点着诺布的脑门:“胆小鬼!废物小点心!”
诺布揉了揉脑袋,也不恼,乐呵呵地沾水擦车窗。擦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他拿肩膀撞了撞温夏,道:“那你知道桑吉哥为什么会来可可西里吗?我问过他好几次了,他都不肯说,你们俩是老相识,你一定知道!”
这次换温夏哽住。
厉泽川为什么会来到可可西里?
因为他妈妈在临死前笑着对他说:
别傻了,我怎么会爱你。
我这一生的哀苦都是因你而起,若没有你,我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我诅咒你,如我一般狼狈凄惨……
声声啼血的诅咒,时隔多年,犹在耳畔。
等一下!
厉泽川来到可可西里是在两年前,怎么会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远程遥控出来的?
温夏反手抓住诺布的衣领,道:“那个孩子,尼玛江才,跟厉泽川是什么关系?父子吗?亲生的?”
诺布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尼玛是老站长的孙子。老站长的儿子是军人,尼玛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牺牲了。尼玛的妈妈生下他,也改嫁走了,老站长把孩子带大。后来……后来老站长没了,孩子就寄养在亲戚家。尼玛最喜欢桑吉哥,学校放了假,桑吉哥就把他接到保护站来住几天。尼玛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有小屁孩说他是野孩子,桑吉哥知道后就穿着警服跑到学校,告诉那些小屁孩,尼玛有爸爸,他就是尼玛的爸爸。”
厉泽川去学校时,诺布并不在场,他不知道厉泽川只是站在讲台上敬了个军礼,英俊锋利的模样就轰动了整个学校。至今还有女老师往保护站寄信,每个星期一封,风雨无阻。
温夏恨恨地跺了跺脚,扬手把抹布扔回水桶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又被那个臭小子耍了!
诺布躲避着飞溅起来的水珠,结巴道:“你你……你怎么了?”
温小夏气势汹汹:“我要去找你的桑吉哥算账!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2)
诺布阻拦不及,眼看着温夏杀气腾腾地朝森警日常办公的钢板房子冲了过去。
不等温夏抬脚踹门,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厉泽川一身正装,指挥着三名森警分别上车,温夏拦在他面前问出了什么事。
厉泽川看了她一眼,道:“有牧民举报,在库赛湖附近发现血迹和羚羊尸体,怀疑和盗猎活动有关,要连夜出警!”
温夏收起所有玩闹的心思,道:“我去拿医药箱。”
厉泽川点点头,道:“动作快些,抓紧时间。”
扎西留守,诺布开着北京吉普,载着连凯和充当向导的举报牧民。温夏抱着医药箱和藏獒大狗坐在悍马的后座上,柯冽坐副驾驶座,厉泽川开车。
温夏刚刚坐稳,厉泽川便迎面抛过来一样东西,温夏慌忙伸手接住,抱进怀里时,才发现他扔过来的是一双高帮登山靴。
厉泽川头也不回地道:“你脚上那双不是寒区专用的军品短靴,防水性和保暖性都不好,穿这个吧。”
如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连凯,他一定会贱兮兮地补上一句:“这双短靴可是好东西,大川特意嘱咐采办员从市区最好的军品店里买来的,他自掏腰包,情义无价。”
可偏偏目睹这一切的是柯冽,这位天生话少的大爷连余光都没有多瞄一下,盯着车窗之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车子沿着日落的方向一路开过去,天光逐渐暗淡。偶尔能看见身形矫健的野生动物自视线尽头跑过,身后满是飞舞的烟尘,温夏趴在车窗上看得兴致勃勃:“是藏羚羊吗?”
柯冽扭头看了一眼,道:“是藏野驴。野驴很聪明,会用蹄子刨坑挖水,藏羚羊有时候会跟在野驴后面捡水喝。野驴也很顽皮,不怕生,喜欢跟汽车赛跑。有一次巡山,大川跟野驴较上了劲,一辆汽车被一群野驴追着,在荒漠上飙出去十几公里,老站长气得血压都高了,嚷嚷着让他自己找地儿自焚,不用回来。”
柯冽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眉宇间的厉色化开,显得很放松。
厉泽川道:“再聪明的动物也是动物,畏光是天性,盗猎的人就利用这一点,专挑晚上出发。枪声太响,很容易引起注意,他们发明了更加安静的法子—在前保险杠上横插一个铁杠,焊上各种尖利的东西。藏羚也好,野驴也好,被车灯一晃就会愣住,盗猎者只要踩紧油门冲过去,就可以活生生地把它们刺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一群藏羚,一只都逃不掉。”
温夏心头一紧,自言自语着:“我应该多带一点药品来的。”
厉泽川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道:“没用的,盗猎者不会给猎物留下被救治的机会,他们出手皆杀招,再多的药品也没办法从死神手里抢命。”
温夏只觉得胸口一凉,再看向窗外时,目光里多了一层沉重的味道。
厉泽川继续道:“盗猎队伍里除了负责猎杀的枪手,还有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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