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终于还是屈服了,托住她道:“急不得……急不得……徐徐图之……”把她固定在那里,剩下的事他可以调整调整,酌情完成。
皇后像开在一片沃土上的娇花,被风一吹,摇曳生姿。她酡红着脸颊,带着一点笑意,偶尔睁一睁眼,也是目光涣散,媚眼如丝。
说实话,生孩子是这种有趣互动后带来的附赠,不能弄错了本末。萧随做和尚的时候闹了大亏空,以至于漫长的夫妻生活里,他有源源不断的热情,总是对她满含爱意。
通常完事以后交颈而眠也是仪式,萧随向她张开怀抱的时候,她却一骨碌爬到床尾,然后两腿往上一蹬,人直直倒立了起来。
萧随一头雾水,“你这是在练功吗?”
皇后严肃地说:“不是。我要试一试,这种办法能不能事半功倍。”
他明白过来,是前朝对他宫闱之事的干预,让她产生了不安全感,因此才会这样拼命。他好言好语道:“我早就答应过你的,后宫内只有皇后一人,你不必担心。那些臣僚的话,我从来没往心里去,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皇后道:“我当然相信你啊,也没有担心过那些大臣们的谏言。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自己,我也想有个怀清那样可爱的小孩。”
他哦了声,“我还以为你感觉到危机了……其实小孩也没什么好,吵闹起来叫人头疼得很。”
皇后撇了下嘴,心道就别给自己找台阶下了,果真有了孩子,恐怕会高兴得日夜不肯撒手吧!
对于坐胎这种事,皇后是很有毅力的,她咬牙坚持了一柱香。不知是不是因为倒立的时间太长,结束后居然头晕恶心,最后不得不传御医来诊脉。
萧随对她无可奈何,“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本以为是气血逆行,冲了天灵,没想到最后御医对他们拱起了手,“恭喜陛下,皇后殿下左寸心脉动甚,是孕子之兆啊。”
萧随和皇后都愣住了,“孕子之兆?这是……有了吗?”
御医猛点头,“有了,两月有余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问御医:“小殿下结实吗?”
毕竟一般医嘱都是三个月内不宜同房什么的,他们刚刚乱斗了一场,且皇后还倒立了那么长时间,这孩子要是稳如泰山,那么将来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御医的答案是很结实,“根基健壮得很,殿下脉象有力,连保胎药都用不上。今后只要行动上多注意,饮食有度,不做剧烈运动,保持心情舒畅,没事出去慢走两圈,臣保证,小皇子必定全须全尾,将来又是一代战神。”
那很好,好极了!御医走后,皇后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庆幸着:“来得好啊,来得好……他要是不来,我还得天天练倒立,大头冲下,血都流到脑子里去了,时候一长会变笨的。”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庙堂,满朝文武之庆幸,犹如皇帝老来得子、皇后老蚌生珠一样。
臣工们不顾形象在朝堂上唱跳,萧随看着他们喜形于色,对于他来说,其实只是略微感觉到一点欢喜。有了后代固然是好,但女人生孩子生死一线,他并不愿意他最在乎的人,去经历这种磨难。
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的忐忑也与日俱增。直到有一天开始胎动,他把掌心贴在她肚子上,感觉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底下一个新生命正蓄势待发。皇后问他怎么样,他沉吟了良久,“悲喜交加。”
就是那种感觉,一面恐惧,一面期待。
皇后的肚子一日大似一日,在花园里散布的时候,仿佛怀里藏着一口大锅。夜里睡觉不能再仰天躺着了,得侧睡,让肚子放在床榻上,才会略略感觉轻松些。
夫妻做了好几年,她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一径地开解他:“先帝后宫多,坏心眼的人也多,现在不一样了,后宫我一家独大,只要一切安排妥当,我会平平安安的。”
他听后勉强笑了笑,“这话不是应该我来安慰你的吗,怎么反过来要你安慰我?”
“我知道你不言不语,心里害怕我会像婆母一样。”她说完,见他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有痛一闪而过,她捧住了他的脸,“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但萧随没法真正放心。皇后临产之前,他把那些接生的女医和稳婆的家人,全都缉拿进了宫里,亲自召见了所有要进产房的人。
“皇后顺利生产,不管生的是皇子还是皇女,每个人都重重有赏。但若是皇后有个闪失,那么株连九族,谁也别想活命,听明白了吗?”
吓得众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是……婢子们听明白了,不敢有负陛下重托。”然后大家翘首以待,等着皇后快快临盆,这种煎熬也好早早过去。
终于皇后的羊水破了,大家欢天喜地把她送进产房,大门轰地一下关上了,东殿生孩子西殿烧水,连一个出入产房的人都没有。
萧随站在廊下,隔窗听皇后的高嗓门打鸣一样窜到天上去,他拍着窗棂说:“烟雨,你一定要争气,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出京游玩。”
可是里面的人不应他。
他越等越害怕,急起来就要往里面冲,被萧庭让一把抓住了,“你干什么?里面全是血,你进去会添乱的。”
他白着脸说不会,“我不是没见过她流血,以前我都可以,这次怎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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