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转身往玄武门去了,剩下谢小堡主干瞪眼,不屈地蹦哒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上京难道是他开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手下捂住了嘴。几个人杀鸡抹脖子阻止了他的牢骚,“少爷您说对了,上京从今往后就是他开的了。快别说了,再说下去该给谢家堡招祸了,老爷要是知道您今天干的事,非把您吊在旗杆上往死里揍不可。”
一行人七手八脚把谢小堡主扛起来,不顾他的反抗,火速跑出了重玄门。
他们前脚走,后脚宫门就轰然阖了起来。好险,要是跑得不够快,今天怕是别想出来了。
那厢公主被人送回了王府,奚官和绰绰在府门上候着,见她一露面,慌忙迎了上来。
奚官哭丧着脸说:“殿下,全府上下守卫如此严密,您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还好您没出什么意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下臣是活着好呢,还是不活为好啊!”
绰绰上前搀扶公主,小声问:“殿下,找到那些被关押的人了吗?”
公主叹了口气,“找到了,可是没能带回来,换了个地方,照旧关押在宫里。”边说边摆摆手,往自己的卧房去了。
忙活了大半夜,上床的时候已经子时了,公主没有睡意,召集了她的智囊,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殿下喜欢楚王殿下吗?”绰绰问。
公主怔忡了会儿,发现这个问题她居然还没有好好考虑过。
“一件事做了太久会养成习惯,一个人勾引了太久,当然也会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公主盘腿坐在床榻上,摸着下巴说,“像我这种博爱的人,总是比较多情。不过我好像喜欢释心大师更多些,因为他嘴里叫着‘不要不要’,暗里受用得不要不要,我就觉得很带感。本来他要是继续当楚王,我还可以和他切磋一下,如今人家要当皇帝了……天岁皇帝啊,想想咱们国主,听见有人提天岁,就慌里慌张找不着方向,天岁皇帝对小国来说,就像神佛一样高高在上。”
有鱼比较一针见血,“这么说来,殿下是怕了?不想和楚王殿下继续搞暧昧了吗?”
公主脸红了下,“也不是,刚才我不是问过他吗,他没有答应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那就说明他以后还会有很多其他亲人,那本公主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我们这些人先天有缺陷,打不过镬人,留在上京不是找死吗。而且君心难测,以前他当大和尚的时候纯得很,现在动辄喊打喊杀,我有点适应不了。”
有鱼说明白了,“殿下就喜欢玷污圣洁,离开膳善的时候闷闷不乐,看见释心大师的光头之后却如鱼得水,难怪后来都没听您抱怨过。”
公主噎了下,“你这人,说话不会委婉点吗,我喜欢圣洁,难道有错啊?”
绰绰和有鱼纷纷表示鄙视她,这是多么变态的嗜好,那个受尽她欺辱的人现在要当皇帝了,她心虚,怕秋后算账,因此才着急想回膳善。
“殿下不是约了楚王殿下好好谈一谈吗,如果谈得不错,我觉得您可以考虑留在上国当皇后。”
上国的皇后?那个词好像离她太遥远了,天岁是镬人的天下,一个飧人要想在这里当皇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公主枯着眉惺惺作态,“本公主这么向往自由的人,要是天天被圈禁在深宫里,可能会发疯的。”
皇后的桂冠和外面无垠的天地,她到底喜欢哪一样?好像用不着考虑,肯定是后者。但若是把皇后桂冠和释心大师对换,那么应当就变成前者了。
绰绰和有鱼是了解她的,公主这个人看着很深情,其实她的感情大多不达心底。就像她念念不忘的初恋伊循大元帅,公主年少时候的花痴对象一直是他,但在得知兵马大元帅要另娶他人了,她好像都没难过满半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说明什么?痴情和多情,只在一线之隔,公主是当之无愧的痴到深处自然花。现在的天岁新任皇帝,恐怕已经得不到公主的宠爱了,齐大非偶不算,楚王还做不到呼天抢地说今生只爱公主殿下一人,那么他俩的前路可能就不容乐观了。
于是第二天,绰绰和有鱼默默收拾起了包袱。公主嘴上说得硬气,人却像块望夫石一样,独自坐在檐下,从早晨坐到了傍晚。
萧随没有回来,做皇帝实在太忙了,自从回到上京,这种忙碌就没有中断过。
落日静静洒在身上,深秋时节的黄昏,太阳已经没有什么热度了,她开始想念柿子林,如果他们现在还在达摩寺,柿子树枝头的果子,应当都已经变黄了吧!
多奇怪,皇宫里长大的人,却有颗那样奔放的心,如果有人为公主做评估,她一定是最不适合这个岗位的。
公主站起身,慢吞吞在廊子低下踱步,想了又想,如果以后一直要过这样的日子,她能不能忍受?答案是不能。
那就算了,她搓着手,耸肩大叹了一口气,回身招呼绰绰和有鱼:“多置办些干粮,还有过冬的衣服和毡毯。我明天进内城一趟,找萧随商议一下回膳善的具体细节,要是来得及,咱们后天就出发。”
趁热打铁,不能再拖延了,或许他人逢喜事,那些不怎么占理的要求也能得到满足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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