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子时,慕容颂的船只借着夜色的掩护,秘密靠了岸,他穿着连帽黑斗篷,在护卫的搀扶下,上了岸,他往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后,便迈开脚步,下来了台阶,准备溜回府。
大概是了却一桩心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凝重,然而就在他脚着地的那一刻,四下‘噗’的一声,亮起了无数火把,数百名禁卫军手持火把和刀剑,齐齐对准他。
他惊愕,条件反射转身要跑,萧何飞身而起,一脚揣在他的后背,慕容颂扑倒在地上,他咬牙想站起来,然而一把长剑已经对准他的咽喉,只要他敢动一下,必定会血溅当场,他也只好放弃无畏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慕容颂没有被押回府,而是直接被押到了县衙。
午夜时分,城中百姓多已就寝,县衙外也是黑漆一片,但县衙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天地,禁卫军代替衙役握着威武棒,分两排站立,八盏灯笼高挂,将公堂映得亮如白昼,而正堂坐着的人,则是一身钦差官袍的玉珥。
她道:“好久不想,慕容大人,到别来无恙。”
慕容颂脸色苍白,被铁链锁着手脚,看起来十分狼狈,哪有半点叱咤风云的南海霸王的威风?
“大人,这是何意?”
玉珥不答反问:“慕容大人这几日是去哪里了?”
慕容颂的脸色很不好,冷着声音和语气道:“下官出了趟海,难道这就是钦差大人对的下官枷锁上身的理由?”
“出海自然是可以,问题是你出海做什么呢?联络反军?还是策划劫狱?”玉珥笑着睨着他,玩味地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
慕容颂声音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颤抖:“大人身为钦差大臣,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
“证据当然是有,否则也不会这么五花大绑请你来。”
“洗耳恭听。”
玉珥从案桌上拿出一本小册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唔,慕容大人认识这本册子吗?”
在看到这本册子的时候,慕容颂脸色变得毫无血色,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但他觉得,他们不可能聪明到能破解册子里的玄机的地步,勉强镇定下心神,他道:“自然认识,这是下官的日记本,用来记录平日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将来垂暮时拿出来瞧瞧,回忆回忆年轻时做的事,也是别有一番情趣。不过下官很好奇,下官的私人物品,为何会在大人手里?”
“情趣自然是有的,你每篇日记都写得跟参加文艺大赛的诗歌似的,本官看了都不禁赞叹你的文采。”玉珥放下册子,萧何便端上来一个香炉,她嘴角噙着笑,边说边往香炉里加安眠香,“不过本官更赞叹的是你的玲珑心计,唔,来,到我们来一起见证玄妙。”
慕容颂看到那安眠香的还是,几乎是同一刻,便从阶下扑了上来,想抢走册子,却被早已有所防备的禁卫军举着威武棒重重打了一下后背,他‘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吐出一口血,眼神怨怼地盯着玉珥。
玉珥完全没理会他使什么幺蛾子,点燃了安眠香后,便将将日记摊开,在上面烘烤着。
过了一会儿,纸张上便出现了黑圈,玉珥勾唇:“出来了,让我们来看看,哪些字下出现了黑圈——‘钦差已找到江底尸体,很快便会查到妘家头上,一不做二不休,除之’,这篇日记的日期是四月十一,那日本官在南川江底找到了一百五十八具尸体,那些尸体是导致昭陵州瘟疫的根本原因。”
“而祸首之一妘老,十三日在家中被人灭口,凶手是蜉蝣刺客团朝颜,但朝颜只是听命行事,那么到底是谁给她的命令?”玉珥直直和他对视,不再用尊称,语调微凉,“慕容颂,你说是谁呢?”
慕容颂咬紧牙关:“下官不知,下官完全不知大人在讲什么。”
“不知道?好,我们来看下一篇。”他自然不会轻易承认,玉珥早就猜到,她并不介意,翻开另一页,“这篇写的是你和两个老友在茶楼喝茶,并怀念了当年同窗的时光,顺便祝福了彼此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有问题吗?”
“有,当然有问题了。”玉珥道,“我派人去查过了,那日在醉湘楼和你喝茶的两个人,一个是魏家的家主魏开合,另一个是扶桑人。”
慕容颂冷哼:“扶桑人又如何?顺法哪条固定不能和扶桑人交好?”
“你不必一直用这种避重就轻的态度。”玉珥放下日记本,身体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面色平静,“这个扶桑人,是金轩和吧?”
慕容颂神情一滞,大概还是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能知道。
这个金轩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这个人的身份却很有趣,他是云溪的养父。
当年云溪的母亲病死街头,他卖身葬母,而买下他的是一个扶桑人,那个人名字就叫金轩和。
他在扶桑,表面上是一家商行的老板,但实际上,他利用自己编织的关系网,暗地里招来了不少青壮年,这些青壮年后来都被他送到了南海松岛!
不错,他也参与了安王谋反案。
慕容颂咳嗽着起身,但又被禁卫军按在地上,他只好跪着,但气焰却依旧那么嚣张:“就算那个扶桑人是金轩和,那又如何?难道坐在一起喝杯茶都不可以吗?”
“喝茶当然可以,但你们在喝茶的时候,还讨论了什么?”玉珥笑了笑,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们讨论了:‘如今钦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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