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此时,沈大夫盘着腿坐在玉珥的房门口,正在点火准备烧木门。
汤圆立即扑过去:“沈大夫,沈大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想不开!”
沈无眉呵呵笑了两声:“我想得很开,我还认真思考了三个时辰!”也就是意味着他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了,玉珥冷汗连连,干笑着打招呼:“好巧啊,在这遇见沈大夫。”
沈无眉动作不变,瞥了一眼玉珥,撩闲道:“是啊,老朽也觉得好离奇,老朽明明是在帝都开药店的,怎么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和楚湘王殿下偶遇了呢?”
“……”玉珥认输了,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刚才出去真的有非常紧要的事儿,因为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抱歉抱歉非常抱歉,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沈无眉还不满意,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哪敢啊哪敢啊,您可是当朝亲王啊,出门一趟怎么需要和我这个小小的大夫交代啊。”
左右都没办法,玉珥也只好用最后一招了,她忽然伸手扶住脑袋,‘哎呀’了一声,脚下摇摇欲坠,一副弱不禁风即将摔倒的样子,吓得汤圆连忙跑回来扶住她:“殿下!”
沈无眉也不再傲娇,连忙起身握住玉珥的脉搏,沉吟半响才道:“快扶进去,把眼疾的药熬一熬。”
汤圆连忙答应,把玉珥扶到了床上,就连忙跑出去熬药,沈无眉则打开药箱,拿出针包准备给玉珥施针——玉珥中的蛇毒虽是在眼睛,但眼睛和肝肾血脉相连,若是她运动过度,加快了血液的流动,就很可能会伤到肝肾,这就是沈无眉不准她出门的原因。
细长的银针刺入脉搏,玉珥忍不住蹙了下眉。
沈无眉一边施针一边沉声道:“上回南川江遇袭,你的身体到现在还没彻底恢复,下回不能再任性而为,否则你这眼疾怕是要落下病根。”
玉珥莞尔:“我可是钦差,总不能足不出户吧?不过现在郑和他们抓到了朝颜,或许我能从她身上拿到解药。”
“那是最好。”
说话间,刘季无声无息地漂了进来,站在桌前盯着他们看,沈无眉无意中一次回头,把他给吓得手上一滑,银针划破了玉珥的皮肤:“哎呦我的亲娘啊,不带这样的,你这是要扮鬼吓死我啊!”
刘季很无辜:“我看你们很忙,想等你们忙完再出声……”谁知道你也突然转过声,被吓到的明明是我。
玉珥好笑,她身边几个武功高强的心腹都喜欢这种出场方式,她倒是习惯了,没想到会吓到别人,随手擦去手臂上的血珠,她问:“帝都的消息吗?”
前些日子,出了皇三子皇四子争夺一女在封地交界处兵戎相见,引得龙颜震怒的事儿,她让探事司留意下文随时汇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传来后续,以至于她都差点忘记了,前几天想起,才顺手抓了路过的刘季去探查探查。
刘季抱拳:“是。”
玉珥颔首:“那就说吧,沈大夫不是外人,无需顾忌。”
刘季保持抱拳的姿势片刻,才稍有些僵硬地收回动作:“皇三子和皇四子……”
他似乎很踟蹰犹豫,玉珥奇怪地皱眉:“他们怎么了?”
玉珥觉得应该没有出大事吧。
在刚刚事发时,她已经飞鸽传书去帝都给柳大人,只要收到他的书信,柳大人肯定会带头向顺熙帝求情。
玉珥知道她父皇其实是很疼爱每个儿女的,这件事说大不大,如果有一干朝臣出来求情,给他一个台阶下,想必是不会重罚的,顶多就是罚俸或者闭门思过个三五个月。
“飞鸽不知道怎么回事,晚到了两天,等柳大人收到书信,陛下已经下旨,再无挽回之地。”刘季咬牙直言,“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被罢黜封号,贬为庶民,充军五年,可在流放途中,三皇子病逝,四皇子在走山路的时候被滚落的巨石砸死,陛下得知后一病不起,现在是右相监国,左相和安王辅佐……”
话音落,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
沈无眉恰好落针,刺入了穴道,玉珥闻言猛然做起一时急切,导致呼吸不畅,脸色一红顿时就扶着床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沈无眉立即拔出银针,刘季也倒来一杯白水,想让她润润喉,只是才刚刚端过去就被玉珥一个动作拂开,水杯落地碎成碎片,将恰好端着药走到房门口的汤圆,和过来回禀事情的萧何都给惊得直接破门而入。
“殿下!”
玉珥抓住刘季的手腕,无声的眼眸此时宛若深海怒啸出的无敌深渊,其中翻滚的狂风暴雨令人胆怯,她一字一顿:“你说什么?三皇子死了?四皇子也死了?父皇一病不起?”
一连四个问号,可见她是多么不可置信,但那些都是事实,刘季是她的心腹,没道理欺瞒她,所以还是顶着雷霆万钧地点了下头。
虽然看不见他点头,但玉珥像是能感应倒似的,握着他的手腕倏地一松,她随之闭上了眼睛。
室内所有人都是沉默着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生在帝王家,但血缘这种关系是斩不断的,忽然丧生的人是她的亲兄弟,病倒的是素来疼爱她的父皇,双重打击之下,她岂能继续不动如山。
许久许久之后,玉珥才睁开眼睛,声音已经有些沙哑:“都下去吧,留汤圆伺候我就可以。”
沈无眉什么话都没说,他的治疗已经结束,本就打算离开了,所以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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