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听她这样说就放心了,又压低声音问:“那我们怎么逃?”
玉珥掀开帘子看了看,他们已经来到了湖中央,差不多到了他们计划中的位置。
玉珥回到船舱,小声对她说:“这船舱内有一块甲板是能掀开的,往下是一个木制小通道,我们从小通道内离开,就不会发出水声,水里有人接应我们。”
“可帘子都是薄纱,他们能从外面看到我们,要是我们忽然不见,他们肯定会发现。”杜十娘很担忧,要是到时候他们还没逃走就被追上,岂不是功亏一篑?
玉珥狡黠一笑,打开放置在一旁的木柜,里面放置着里那个穿着她们一样衣服的人形木偶,足够以假乱真。
杜十娘会心一笑。
准备好了一切,玉珥也就不再犹豫,把小茶几慢慢搬开,再用小刀慢慢把一块甲板抠出来,下方果真是他们设置好的逃生通道。
他们的每一步安排经过精心策划,下了水后马上就有人来接应的,带着她们一直往下游,她们需要游到很远的地方才能冒出水面,否则会被在船尾的人发现,所幸两人水性都还可以,算是有惊无险。
离开淄河,上了安排好的马车,一路出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马车在一处僻静的房屋门前停下,玉珥跳下马车,席白川站在门口等她,连忙说:“热水都准备好了,去泡个澡换身衣服。”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两碗姜汤,两人这才感觉好些。
玉珥换回了女装,自然也没再易容,杜十娘看到她的脸后怔了怔,脱口而出:“嫡公主?”
“你认识我?”
杜十娘真是万万没想到,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点头说:“花姨把你的画像分给我们所有舞姬,让我们小心些,如果看到你来,一定要提高警惕。”
玉珥凝眉,她在暗查潇湘梦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花姨既然能猜到她会去潇湘梦,就定然是有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也就是说他们中间……有内奸!
下意识看了一眼席白川,狐疑该不会是他和颜如玉说漏嘴了吧?
席白川把斗篷披在玉珥身上,对杜十娘说:“我们已经把你救出来,你最好马上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即可让人送你离开帝都。”
杜十娘眼神有些迟疑,玉珥一看就急了:“你别说话不算数,我可是冒着冻死的危险救你的啊!”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杜十娘心一横,咬牙点头。
席白川道:“画骨香、徐家还有你们的最终目的。”
虽然隐约感觉到他们想知道的是潇湘梦的秘密,但此时听他字字都直击要害,杜十娘还是愣了一会,垂下眼帘整理了片刻思绪,才说:“能知道徐家,就证明其实你们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我们的确知道不少事情,所以你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们能分辨得出来。”玉珥警告道。
“我既然愿意说,就不会说谎。”杜十娘捧着姜汤,看着那浅褐色的汤水在手中徐徐升起轻烟,视线也渐渐有些模糊,人跟着恍惚起来——她对潇湘梦虽然没有深刻的感情,但毕竟她是在那个地方长大的,此时要她出卖,她还是需要做些心理准备的。
席白川和玉珥都不急,反正这里内外都是他们的人,杜十娘今日想说便说,不想说也逃不掉。
杜十娘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席白川,最后视线在玉珥身上停住,缓缓道:
“十年前徐家老太爷去世,大房二房争夺族长之位,最终大房徐松柏胜出,他对徐月柏和他争位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处处为难二房,连规定好的月钱都克扣,有时候甚至不给,徐月柏只能另寻财路,否则一家子人都要饿死。”
玉珥猜测:“所以,徐月柏就和潇湘梦合作,开始用画骨香敛财?”
杜十娘抿唇,轻轻点头。
看着她点头,玉珥忽然感觉不对:“等等,你说的是,十年前?”
怎么会是十年前?
画骨香流传起来也就是三年前,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十年前?
杜十娘道:“拿本朝来说,画骨香始于十年前,盛于三年前,复燃于一年前。”
十年前,也就是顺熙十年的春天,徐月柏在徐家一次势力更替中被刷下阵来,徐松柏为了报复他,当上族长后便开始处处为难他,徐月柏一家老小数十人,日日食不果腹,徐月柏又不愿去向徐松柏妥协,只好另谋出路。
他做过小本生意,但赔得分文不剩,连东山再起的资本都没有,走投无路之下,他偶然在街头听到说书先生在说顺国高祖皇帝开国时的传奇,画骨香的词语便在那个时候闯入了他的脑子,那种感觉就像枯木逢春,将身处绝望深渊中的他拉到了一个‘光明’道路上。
于是,画骨香,穿过了千年的时空,重现于世。
“十年前的画骨香虽然只是在江湖中流传,没有闹上朝廷,但徐月柏却也在那个时候赚了不少,否则他不会直到今日还不放弃。”杜十娘缓缓说道。
玉珥又问:“潇湘梦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徐月柏合作的?”
“也是十年前吧,潇湘梦的鸨母花姨曾是徐月柏的妾侍,似乎还是她和徐月柏一起出谋划策,她当初离开徐家是自愿的,目的就是创立潇湘梦,加大画骨香销售力度。”
玉珥思索着问:“你知不知道潇湘梦或者徐月柏手上有什么东西能成为证明两人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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