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着,玉珥想起席白川那天曾嘱咐她的话——无论孟楚渊跟她提什么要求都要三思后行。
那个神算子什么都算得出来,等回宫后问问他该怎么办吧。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上了姻缘桥。
姻缘桥,不用多解释也知道其作用,玉珥站在阶梯上看着桥上这一对对情人,心事无端生出了怅惘,怔愣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脚酸,干脆坐在了桥一旁的石墩上休息。
眼前忽然降下一盏花灯。
这花灯做工其实很简单粗糙,红布裹着竹枝,里头点着蜡烛,红布上却画着一个女子的背影,长发披肩,身上衣裳单薄,坐在浴池边伸手试着水温,这画工到是极好,入景三分。
提灯的人开口轻吟:“瑶林春意似云蒸,娇怯难支玉树零;剩绮余芬还有韵,夜阑频点照花灯。”
玉珥一愣,然后就压不住嘴角要勾起的浅浅笑意。
“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是否有幸,能邀姑娘一起赏花灯。”席白川伸出另一只手到她面前,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玉珥抬起头看他,他穿着一袭白衣,袖扣绣着青竹,露出的内衬是淡雅的蔚蓝色,显得他整个人都温文尔雅了许多。
玉珥避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席白川就把花灯塞在她的手里,玉珥提着花灯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这画是你画的?”
“当然,很明显的画的是你。”
玉珥抽抽嘴角,画画就画画,画她就画她,为什么每次都画她在洗澡,就算心里有企图,麻烦也稍微收敛一点行不行?!
席白川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继续说:“这花灯也是我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玉珥心头一动,想起花灯节的意义,心跳难免纷乱,但她嘴上还是不饶人,撇嘴道:“难怪那么难看。”
“第一次做自然不好看,所以才画了画挽救一下。”席白川主动牵起她的手,拾阶而上,“原本是打算只写几句诗的,多画了一幅画才浪费了写时辰,否则我早就来找你了。”
玉珥提着花灯仔细看,才发现在画的另一侧被人提笔写了几句诗,字迹清俊修长,倒和他的气质极为相符。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玉珥:“……”
这个yín_dàng的皇叔,空有一身文采,画不画好画!诗不写好诗!
“你不是和楚渊一起出来的,他人呢?”席白川问。
“跟我吵了一架走了。”玉珥轻轻叹气,十分老成地感慨,“情窦初开的少年啊,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策马狂奔,拦都拦不住。”
席白川挑眉,侧头看她:“那你什么时候情窦初开?我倒是想看你变成脱缰的野马。”
“去去去。”对他胡言乱语,玉珥懒得理会,只是忧心忡忡地说,“楚渊这件事真不好办,他喜欢的人非但是个生过孩子的瞎子,竟然还是徐月柏的亲女儿,画骨香一案跟徐月柏有洗不清的关系,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
不知不自觉走到了桥上,席白川侧身看向江面,手架在护栏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多留个心眼是对的,楚渊那件事不简单,我已经让人去西周查了,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我还以为你已经了如指掌了。”玉珥诧异,原本想他会提前嘱咐自己是知道了来龙去脉,结果也只是知道个结果,不知道过程啊。
席白川顿了顿,心想他又不是真会算命。
玉珥也没再继续说,只是叹气道:“将来楚渊要是娶不成徐姜蚕,肯定会记恨我。”
“理那么多闲言碎语干什么?你见过哪个站在风口浪尖的权者,不是被万箭穿心的?”席白川说着又牵起她的手,往桥下走去,“我们去那边看看。”
玉珥原本是为了孟楚渊的事情烦恼着,现在跟席白川走这么一趟,倒是觉得心情开朗很多,也就不计较他对自己动手动脚了,微微弯了弯嘴角,跟着他走下了桥。
姻缘桥的这边是一片梅花林,花瓣飞落一地,他们从上面走过,衣袂翩飞带起花瓣轻飞,宛如漫步仙境。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怨你。”
这条小路很静谧,没几个人来往,玉珥正在全心全意想别的事情,倏地听到席白川说这句话,声音低沉磁性,让她微微一愣。
玉珥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怨我?”
“怨你为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驸马一个纳过一个。”
虽然知道她在自己出征前还没对自己有过别的心思,可在席白川的心里,玉珥早就是他的所有,而玉珥总共有过四个驸马,他要是说半点不介意,那是假的。
玉珥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哪又如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叔想一辈子fēng_liú花丛,还不准我纳夫成家?”
顿了顿,玉珥奇怪地皱眉:“不过,什么叫‘今天之前’?今天还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叔你突然不怨我了?”
“我今日在东宫看到了一份许久之前的折子,是恭国的暗探递交的。”席白川说了一半,玉珥却就明白了。
那份奏折的确是她总迫不及待纳驸马的主要原因,此事也只有她和顺熙帝知道,旁人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她也宁愿坐实淫君的罪名也不想解释,无非就是想守住自己该死的面子罢了。
席白川看着她:“为什么连我也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过去都过去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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