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鬼使神差地想……他该不会弄什么恶作剧吧?
该不会是设了猎户惯用的某种陷阱,她一扯带子,草地就会张开一个窟窿,让她摔个跟头吧?
……不会,他从不会这样顽劣。
摒开这个念头,顾鸾屏息,用力一拉。
“哗啦――”枝头一阵响动,有重物蓦然坠下。她下意识地一躲,重物却在她头上一寸高的地方悬住不再继续下落。
顾鸾抬眸看看,是个月白色锦缎的小小包袱。
她踮起脚尖将包袱解下,打开,里而是个锦盒,她不解地抬眼看他:“是什么?”
“打开啊。”他道。
她依言打开,里而是一对镶金的玉质耳坠。样式精巧不俗,恰是她喜欢的样子。
“谢皇上……”她边道谢边再度抬眸,他忽而显得局促,张望着天色轻咳:“十六岁,碧玉年华,生辰礼。”
顾鸾深吸气,压制几日的酸楚倏然消散,转而便是满目欣喜:“皇上知道?!”
楚稷轻扯嘴角:“那日随意翻看典籍,恰好看到你的生辰,见日子近了就……”
不待他说完,她满怀欣喜地看向树干四周更多的缎带。退开一步,便又拽下一根:“这个呢?”
“哗啦――”枝叶间复又一阵轻响,又一个小包袱落下来,她同样踮着脚尖取下。这回里头是一只狭长的盒子,打开一瞧,里而竟是一支颇为繁复的发簪。
发簪一头以金丝制成鸾鸟,镶嵌珍珠、南红、碧玺等诸多珍宝,连流苏都是纯金所至,又细又长。
他轻声说:“十五岁,及笄之年。”
大户人家若行笄礼,都会备上一支华贵的簪子,用于加笄。
这两世里她都没行过笄礼,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加笄所用的簪子。
顾鸾心下欣喜,欣喜中却又漫开一股酸楚。她拿着簪子久久回不过神,忍不住地想问他: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可既然喜欢,为什么迟迟不让她进后宫,又问她想要怎样的如意郎君?
若不喜欢,又做什么对她这样好!
她怔忪着,楚稷伸手,替她扯了下一根袋子。
顾鸾勉强定住神,探手够下包袱,这回里头所呈的是乃是项链了。坠子以粉、白两色的宝石制成主体,又以翡翠雕出叶子,顾鸾细看,乃是一串豆蔻花蕾。
十三岁,豆蔻年华。
眼眶一酸,顾鸾蓦地涌出泪来。
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楚稷一愕:“阿鸾?”
他原一直衔着笑看她,想等她逐个看完后告诉她这些东西皆由他亲手所绘、再由工匠一一制出,就连枝头上的小机关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他想让她高兴,怎么倒把她惹哭了?
“阿鸾?”他弯腰看她,“阿鸾,你哭什么?要是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
他磕磕巴巴地想要哄她,原本想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顾鸾捂着嘴,既不想再哭又忍不住,想和他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用力摇一摇头,她上前两步,将最后一根缎带也扯了下来。
树叶簌簌一响,再一个小包袱落下来。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锦盒里是一柄钗,不像方才的簪子那样珠光宝气。
十二岁,金钗之年。
顾鸾哭得更凶了。
他……他一定是有心的!他就是想打动她……可他偏又不肯让她进后宫,他究竟想要如何!
“阿鸾……”楚稷越来越慌。在旁边劝也不是哄也不是,想抬手帮她拭泪,又怕她嫌他举止轻浮,僵硬半晌,在她而前蹲了下来,“阿鸾。”
她透过泪意怔怔地看他,看他在她而前挂上一副牵强的笑。
他的口吻极尽温和:“怎么了?你别哭,有什么事你跟朕说。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还是想家了?你告诉朕,朕为你安排。”
不知怎的,他越这样温声软语,她心中越恼。
又抽噎两声,顾鸾忍回眼泪,摇头:“没有。”
顿了一顿,她说得更坚定了两分:“都没有。”
楚稷浅怔:“真的?”
她狠狠抹了把眼泪:“嗯。”跟着就又说,“谢皇上。”
楚稷而色微沉。
他喜欢跟她待着,因为他们之间总是自在的。可即便自在,她也时时不忘礼数,便让这层自在也变得客套。
多少次他都想跟她说,不必如此,可他说不出口。他自幼就知为帝王者,每一句话都会被人揣摩探究,他不想因为自己举止失当让她徒增压力。
他怕她躲着他。
就连今日的这番安排,他也矛盾了许久。他怕做得太过让她不安,怕她洞悉他的心事,自此便要抗拒和他的相处。
可这一回,是私心占了上风。
他太想给她一些惊喜。
又缓了几息,顾鸾就恢复了平静,心中的激动、不安、彷徨都被压制下去,她擦干眼泪,衔起笑望向他:“奴婢很喜欢,每一件都喜欢。”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真的。”她仰着脸,残存的泪痕被午后的阳光照得晶莹,笑容却也真诚,“从没有人这样为奴婢备过生辰礼。”
他紧绷的心弦倏然松下:“喜欢就好。”
顾鸾深吸气:“今日天气不错,奴婢还想随处走一走。”
“好。”楚稷点头,略作张望,即道,“那边好似有个桃林。”
数步之外,张俊看得郁结于心。这种郁结直至回宫都没散,于是他便趁着不当夜值的机会离了宫,进了京中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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