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的左肩完全僵了,他的手抄在口袋里,死死捏着【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有人非要和他玩命,那他也奉陪到底。
“走吧。”渝州朝刘国郁笑了笑,上前一步敲响了屋门。门在地动中挤压变形,没法关紧,这一敲,便“吱呀”一声推开了。
屋里空荡荡的,脚步落在夜色中的粘液上,带出一连串湿漉漉的回响,如同深海女妖诡异的尖笑。
没有人,渝州说不出是危机解除的放松还是审判延后的难耐。
“主人不在家,看来我们得下次再来了。”刘国拖操着令人胆寒的口吻,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之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刘国郁用手一摸,下意识地抬起头,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那,那是什么!?”
他指着天花板道。
渝州猛然抬头,只见半圆形的房顶,安的身体失去了厚度,如同一张剪纸被轻飘飘地贴在那里,他被收拾的很好,内脏骨血被完全掏空,纤薄到透明的皮囊被擦洗得一尘不染,没有血污,没有破损。失去肥油支撑的脂肪瘤,像干瘪的葡萄串垂挂下来,将黑沉沉的眼窝撕开了两个巨大的孔洞。
而此时,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身下每一个来去的人。
渝州的呼吸停滞了1s,在海边时,他曾有意观察过安,这个阴郁的大脑袋鼻翼处有一条细小的l型疤痕,与眼前这张人皮一模一样,这具尸体就是安。
渝州脑海中飞快闪现出几个嫌疑人。
第一个是刘国郁,他的猎人身份只有安可以确定,因此他有十足的动机,但不巧的是,自太阳升空起,人一直在渝州身边,一步未离。渝州就是他的不在场证人,第二个就是被安指认为变态杀人狂的穆欣,无端被挑明了身份,她足够的理由复仇,况且这样细腻的手法,如同艺术品般瑰丽的人皮,也确实只有变态杀人狂可以做出来,可穆欣已经被他们捆得严严实实,扔在了黏液滩里。第三个便是乔纳德口中所说的恶魔,但依乔纳德所言,恶魔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很显然,这并不符合他们的行动特征。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作案的人全有不在场证明。
会是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未知杀机吗?渝州喃喃道:“终于忍不住了吗,这个副本的獠牙……国郁,你有棍棒类的东西吗?不,那太粗暴了,我亲自上去,你托我一下。”
刘国郁脸色铁青,酸液上涌烧灼喉咙,又被他强忍着咽了下去:“你想干什么!。”
渝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把线索取下来啊。找出拯救乔纳德的方法,你不想救他吗?”
刘国郁无话可说,只能蹲下身,任由渝州踩着他的肩膀,再慢慢直起身。
“喂,你能别抖吗?”渝州有些站立不稳。
“别废话,动作麻利点!”刘国郁紧闭着眼,眼珠在眼皮子底下乱滚,却不敢睁眼。他的肌肉不自觉地颤动着,连带声音也有些发颤。
渝州突然有一种冤枉了好人的错觉,这真的是入侵者吗?但现在不是瞎想的时候,他伸出手,触碰向安的人皮。
皮肤有着幼儿独有的滑嫩,在暖炉般的屋子里还留着原主人的体温。胸腔干瘪,却随着轻微的余震有规律的起伏。好似只是陷入了沉睡。
渝州和那双无神的眼睛对视,有些不忍心,便伸出手覆在安的眼皮上,想要帮他合上眼。
纤长的睫毛刷过渝州的掌心,无由来的一阵恶寒。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安的人皮被剥了下来,哪来的眼睛!
那么,这双多出来眼睛是谁的?
渝州闪电般的缩回了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人皮从天花板上撕了下来。
屋顶破了一个洞,正有风呼呼地往里吹。外面是寂静幽邃的夜空。
渝州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刚才有人趴在房顶,眼睛对着人皮眼窝处的孔洞,正冷冷地监视着屋里的人!
“谁!”渝州惊呼一声,刚想去追,却忘了自己还站在刘国郁肩膀上,双脚一个趔趄,栽倒下来。而此时,刘国郁也发觉了不对劲,抬头朝天花板看来。
于是,一张人皮劈头盖脸地蒙在了他的脸上,柔滑的触感带着淡淡的血气,刘国郁嘴唇嗫嚅了两下,仿佛被下了定身术,呆呆地站在原地。
渝州揉着老腰爬起来后,刘国郁才一把掀开人皮,冲了出去。
自知在这样的环境中独处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渝州捡起人皮也很快跟了上去。可刚跑出小屋。却见刘国郁正扶着外墙角,双肩一耸一耸,下方是一滩冒着酸水的呕吐物。
渝州挑了挑眉,不会吧,这个碰到黏液就哇哇叫,看到尸体就想吐的家伙真的是入侵者吗?这素质也太低了吧,还是说他依然在演戏。不应该啊,他们两个应该是互相掉马了。
但不管怎么说,刘国郁确实是他们的最强战力。渝州警惕地朝四周看去,余震中的村落好似一个熟睡者的胸腔,在混沌黑暗中缓慢起伏。房屋高矮错落,无数狭窄小径通向遥远的未知之所,而那个暗中窥伺的不明生物已经消失,不,或许正藏在某一条小径中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渝州追逐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回了刘国郁身边:“刚才房顶上有人,可能是凶手。你怎么样,能追吗?”
回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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