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晋并没有阻止老太太。
她知错了，那便错了吧。
“您在我面前扇耳光没用，晚晚又没有在这。我原不原谅您也没用，如果是出自真心的悔悟，那么我原谅您的情不自已。”陆云晋见识过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没什么可怕的。
真的想死的人，可不会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也许是这几年生活太过于平静，以至于老太太喜欢这么折腾。
她对陆纯无条件的偏疼，已经是老眼昏花的表现了。
“我去和她道歉。”
老太太被大孙子这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
她撒泼，她疼爱陆纯，可是她也爱亲孙女。只是她从未想到她疼错了人，那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恨不得这些年付诸到陆纯身上的心血全都收回。
陆云晋没有阻止她，找点事情让晚晚分散注意也是好的。
他知道，她一定睡不着。
陆老太太步履蹒跚地上楼，她的心里也很煎熬。
回想她为陆纯说的每句话，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到她的脸上，她都不敢在晚晚面前提一句陆纯。
“晚晚啊。”
她站在沈晚星门口轻声喊道。
没有人应。
老太太叹了一声，看着还早的天色。
她伸手轻轻转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也没有点灯。
陆老太太借着长廊的灯光走进去，她看到了床上躺着个人。听呼吸声，没有睡着。
老太太坐在床边。
“晚晚，我是奶奶。”
其他人称呼一声祖母，可是她想要和沈晚星亲近。
“今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老太太的声音哽咽，“我信错了人。我在医院里也是鬼迷心窍了，我居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我以为……我怎么还要你原谅她。”
她就坐在床头呜呜呜地哭，抹着老泪。
沈晚星也不能继续装睡了，她打开了台灯坐了起来。
“您这摸黑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鬼了呢。”
她的脸色惨白，看着不太舒服，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耐烦。
“我以为你不搭理奶奶了。”
陆老太太看着也很脆弱。
“我是想不搭理您，就怕您坐在我床头哭一宿。您刚从医院出来，又要我送您回去？”沈晚星说话不好听，可是对陆老太太来说，能够应付她几句就很好了。
毕竟，云齐到现在都不配被晚晚搭理。
她应该满足自己的处境。
陆老太太居然从陆云齐那里找到了一丝优越感。
人就是这样，看到比自己更惨的，就会很开心。
“我是来道歉的，奶奶这辈子没和谁低过头。你是我亲孙女，永远都是。我心里没有陆纯那白眼狼了，往后我就只维护你一人。”
陆老太太老脸发红，她确实没和谁低过头。
沈晚星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您什么想法，和我没关系。我认的是父母，也没想过要认祖母。”
“我知道我知道。”
沈晚星看着她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您和陆云齐真是亲祖孙，连鉴定都不需要做。”
这认错的态度，和做事的愚蠢，如出一辙。
陆云齐是隔代遗传了吧。
“呸，他哪里能和我相提并论！他做的那些事，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能原谅。”
这简直是对老太太的侮辱！
那臭小子是不是在晚晚面前抹黑他了？
他是不是想要找个被嫌弃的同盟？
“做人不能拉踩。”
沈晚星觉得她大晚上和一个上了年纪还身体不好的老太太计较，有些掉份。
“您回去休息吧，大晚上别在我这里待着了。”
她的心很乱。
今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猝不及防。
沈晚星从未想过贺西洲会以这样的方式背叛她。
“那我明天再来。”
陆老太太看她好像不是很厌烦，她的心安了。
至少，她没有落到陆云齐的下场。
沈晚星靠在床边，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那光晕淡淡的。
老太太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咔哒一声，门锁和门缝契合发出了响动。
这方空间里，异常安静。
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吸入的空气是冷的，灌入喉中。
同床共枕许久，她一个人待在这里，越发觉得心空了。
好像被人活生生挖掉了一块。
她伸手握住脖颈那一颗檀木珠，只剩这一颗了。
沈晚星的心里是被背叛和隐瞒的双重折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了那个男人的隐瞒。
他的不信任。
还有，他摆在明面上的背叛。
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可是陆纯这颗沙子存在了那么久，她也就痛了那么久。
是时候做一个决定了。
沈晚星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上面有十几条虞初初的消息，都在骂狗男人。
她回了几句话之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阿绍。”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有些着急，明天就要。”
她的声音很明显，微微有些沙哑。
那些沙哑传到电话的另一端更加明显。
今晚的事已经在小范围内发酵了，不少人知道了，可能还会扩散。
“麻烦你了，这该是最后一次。”
她的嘴唇有些干，最终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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