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么多,简直是一派胡言!”
崔忧震怒,心里却又忍不住一阵慌乱。
他和庞途就指望着去疟药狠狠赚一笔功劳,可若是去疟药真如苏扬所说,治不了身患瘟疫的重症患者。
那他们还如何与太医院角力?
又怎么跟陛下交待?
这么下去,他们的谋划,就要因为去疟药的药效而彻底失败了啊!
而苏扬的药,他们是的的确确,见到那青年病情好转的!
两厢对比之下,选用谁的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强撑气势,身子绷得挺直,怒斥苏扬:“你这小人,我们这去疟药,何时向你询问过了?”
“你莫非当诸位大人都看不见不成?”苏扬冷声回应,“你们不懂那所谓去疟药出了什么差错,我懂!”
听到苏扬慷锵有力的声音,四周众人都默不作声,未曾打断他。
到现在,他们哪里还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你还在污蔑我等,该斩!”庞途语气森寒。
“呵呵,污蔑吗?”
苏扬讥讽一笑,不再说什么。
庞途气急,崔忧也紧咬牙关,脸色微微狰狞几分。
“诸位且肃静!”
段滔一拍桌案,看了眼一旁的葛洪邈和南门陌,又向苏扬询问道,“苏扬,你知晓这去疟药的药效?”
“段大人……”
庞途连忙抬头,他察觉到,段滔已然有倾向与苏扬这边的迹象了!
去疟药若无法使用,那这些人便不会再顾忌什么了!
可段滔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让庞途说下去。
“段大人,我确实知晓!”
苏扬缓缓道,“其实这一点,庞途这些人不知晓也正常,因为……那去疟药事先被动了手脚!”
“被动了手脚?”
众人一愣。
崔忧神色一狞,指着苏扬:“是你动了手脚!”
“当然是我!”
苏扬摊了摊手,“不过,是一开始,我给庞途制作方法的时候,便已经动手脚了!”
他目光扫过庞途和吴扈等人:“青蒿素制作,该用多少黄花蒿,又需要怎样浓度的烈酒,你们真的清楚吗?”
“调配所用的药材比例不同,所得到的药效,当然不同!”
“无论是黄花蒿,还是烈酒的浓度,你们那所谓去疟药,比起青蒿素,都远远不如!”
他先前所写的药方,的确能够制作出青蒿素,但他故意少写了部分用料,使得庞途的去疟药,药效并不算太强。
尤其是,他制作青蒿素时,所用的酒,是特制的酒精!
指望世面上的烈酒就想制作出药效足够的药,门都没有!
药效不足,治疗轻症患者还算有效,而对于重症患者,就绝对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他早已算准了时间!
从他将青蒿素的制作方法交给庞途,到这案子被移交到大理寺,这几日时间里,庞途只能认识到,去疟药能治瘟疫,便不会怀疑,他给的青蒿素制作方法是错误的。
对于药效,庞途还意识不到无法治愈重症患者!
这些,就是他先前的谋划!
“我的药,可不是谁都能用的!”苏扬说完,向着段滔拱拱手,不再多言。
现在,他挑明了,去疟药无法治疗重症患者,那便意味着,朝廷也会知晓这件事。
而能够制作出真正青蒿素的他,便让朝廷不得不重视!
相应的,庞途和崔忧这些人的倚仗便会大大减弱!
这一步,他已经完成了!
不过,向庞途和崔忧这些人以牙还牙,这还不算完……
不彻底解决了麻烦,他这么多筹划,可就白做了!
“无凭无据,不过全是你一人空口白牙所说罢了!”
庞途咬牙切齿,重重拂袖,“本官这药,乃是取自五十二病方,岂能容你污蔑?”
他向着段滔拱拱手:“段大人,还是速速将这贼人惩戒吧!”
“巧了,这证据,我有!”
可苏扬却冷然一笑,抬手指向段滔身前的桌案,“段大人,庞途和崔忧这些人,构陷我,自我这里强取豪夺药方的罪证,正在段大人面前的桌案上!”
“嗯?”
段滔扫向桌案,桌案上,摆放着一张白纸黑字的状纸!
四周众人目光一凝,这状纸,正是先前庞途那些人所说的,苏扬供认的罪证!
“其一,我这药,可治瘟疫,京城百姓们自发传扬,便没有蛊惑人心一说!”
“其二,那人服下我的药,病情有所好转,诸位亲眼所见,那就更没有我谋财害命一说!”
“试问诸位……”
苏扬目光灼灼,扫过四周。
他指着段滔面前桌案上的那张状纸,“我又何须写下那一张所谓状纸?”
“这状纸,是庞途审讯所得,这不正是庞途构陷的证据吗?”
他话音落下,四周所有人都不由神色一震。
那状纸是庞途给的,苏扬既然是被诬陷的,那庞途的状纸是从何而来?
“庞大人,你有何话辩解?”段滔深吸一口气,询问庞途。
庞途脸色难看,脸上的肌肉不住抽动着。
竟苏扬这么一说,他那原本用来构陷苏扬的状纸证物,竟然反过来,成为他的罪证了!
这嫌疑,他有些难以洗清了!
他犹自强稳住心神,寒声道:“这状纸,便是你当日亲手所写,你分明是设下诡计,污蔑本官!”
“好,既然物证你不承认,那咱们再说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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