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些相比,修炼“青玄心法”的进展却仍然很慢,始终徘徊在三层左右,小姑娘托纸鹤与师傅诉说实情,孚琛回复仍以安抚为主,叮嘱她莫要气馁,再接再厉。
除却修炼,她这半年主要任务便是背门规,有毕璩这等大公无私、奉规矩为圭臬的人在跟前,只要他脸色一沉,以那等自责愧疚的神情盯着人一言不发,曲陵南就会莫名其妙心虚,觉着自己真对不住师兄,学不好还害师兄难过,做人怎好意思辜负旁人对自己的一番殷切期望?
于是乎曲陵南只得硬着头皮将整部琼华派门规背了下来,不仅门规背下了,半年下来,连玄武大陆修行界诸种礼节忌讳均被毕璩填鸭式地塞到她脑子里。
背多了繁文缛节,曲陵南觉着自己也跟着变得一身正气,浑身气度俨然向主峰掌事大弟子毕璩越发靠近,就连现下说出来的话,也颇能引经据典,显得高深有底蕴,不觉甚为满意,对枯燥的学习方式也不再抱怨。
如今曲陵南去讲经堂听课已是另一番光景,自从与裴明打过一架后,她以练气期一层功力抵挡练气期八层弟子使出的杀招“北游剑诀”的事迹早已传遍琼华派内门外门,众人背地里已不再褒贬她乡下丫头的出身,也不再指摘她厚颜无耻攀上文始真人的大腿,而是通通转了口风,均觉着文始真人不愧本派英才,收个徒弟也不同凡响,但凡她出现,总能收获一众小弟子或艳羡或佩服的眼光。
只可惜别人如何看她,曲陵南一概不管,她只是困惑不知为何现下主动找她叙话的人多了起来,关键是说的还多为七拐八拐的无聊话,比如男弟子见着她要东拉西扯问些修行上的诀窍,女弟子见着她要拐弯抹角问些文始真人传给她什么秘宝之流。
等到掌教真君亲授她剑诀的消息被传开,关于她的传闻愈发匪夷所思。
有说她其实是掌教真君的俗家后辈,有说她乃文始真人的凡间血亲,更有人根据她相貌揣测,认定她为文始真人早年遗珠,真人入俗世苦寻方得,又将她托付给掌教等等。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此一来,越发有其他诸峰的内门弟子过来一探究竟,外门弟子过来乱献殷勤,便是曲陵南再迟钝,也被层出不穷的状况搅合得烦不胜烦。
照着曲陵南的思维,若烦闷不理会,或约架开打便是,可现下的状况却躲不过,又不能揍人。
身旁诸人,太师傅是无法商量的,这等小事如何打搅他老人家清修?
毕璩师兄是无从商量的,在他看来世间万物只有合规矩与不合规矩两种,这等事若告诉他,不用想都知道只会换来没完没了的说教;云埔童子倒是会兴致勃勃给她支招,可惜支的都是损招,什么往人茶里放泻丸,什么往人衣领里塞痒痒丹,便是曲陵南再懵懂,也听出这么做除了令事情更麻烦外毫无裨益。
小姑娘心里烦躁,便将当月灵石尽数换了传音纸鹤,一连丢了十二只给在浮罗峰闭关的师傅,每只打开都是那几句:
师傅,我烦。
师傅,我烦得想揍人。
师傅,我若揍人要反门规,不揍人我浑身难受,你说如何是好?
师傅,我不管了,明日就开揍,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一对我揍一双。
师傅,你再不吱声,我真揍了啊,到时别怪我给你丢脸。
她师傅一直没理会,曲陵南也没指望师傅真个管她,她只是便数真个琼华派,最亲近之人是孚琛,忍不住想跟他唠叨而已。
丢过去十二只纸鹤后,她心情转好,懒洋洋躺在自家院子里的草坪上晒太阳。
那棵花树自被焚毁后便由毕璩施法连根拔起,后来不知为何,地上自行生了一层绿茸茸的野草。
花也好草也好,于曲陵南区别不大,院子里爱长什么长什么,只要长着就行。
她躺下过不一会,忽而眼前一只纸鹤不知何时悄然飘来,那纸鹤与旁个不同,翅膀飞舞,墨点的眼睛竟然有些灵动,见曲陵南只是好奇地看它,张嘴便是:“看什么,你师傅让我传话来了。”
“啊?
你不该是口吐师傅的声音么?
怎的你反倒会说话?”
纸鹤骄傲地蹬腿昂头,道:“我乃千年灵符纸所致,本有灵识,岂是那等庸碌下品可比?”
“哦,”曲陵南点头道,“原来你是一张老没用上的纸。”
“我呸!”
纸鹤大怒,跳起来就去啄她,“我是天降大任,不屑小用,你懂个屁!”
曲陵南等的就是它自动飞过来,伸手一把揪住它,捏在手里不顾它挣扎不休,笑嘻嘻道:“行了甭废话,师傅让你来说啥。”
“你现在是求我传话的态度吗?”
纸鹤扭过头。
曲陵南伸出另一只手掌一运灵力,一簇三昧真火跃然而上:“千年符纸不知道怕不怕火烧?”
“你你你敢!”
纸鹤道,“我早已水火不进,刀枪无伤!”
小姑娘将火苗凑近它,勾唇问:“若是三昧真火呢?”
“啊,卑鄙无耻,卑鄙无耻!我生不受辱,死也不告诉你文始要跟你说什么!”
纸鹤说罢大叫一声,突然之间一头撞上火苗,轰的一声自己烧了起来。
真是不禁逗,小姑娘兴味索然地丢掉杀起来的符纸,扬声道:“云埔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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